庫里南飛速行駛在返回蓉城的路上。
開車的季春風緊緊抿著嘴唇,盯著前方路面的眼神中有些擔憂之色。
后排的祁長生在辭別女人兩口子之后就再也沒有說話。
但季春風還是能偶爾聽到輕微的啜泣聲。
這一趟川蜀大山之行,祁長生估計把一生攢下的眼淚都要流盡了。
……
過了好久好久,直到車子快要進入蓉城的時候,車里才第一次響起祁長生哽咽的聲音。
“春風,那女人說,孩子的頭發白了……。”
“頭發白了啊,她才十幾歲……。”
祁長生的語氣里有無盡的哀傷與自責,聽的開車的季春風心里一顫。
若不是他足夠沉穩,怕是抓著方向盤的手也會抖一下。
深吸了一口氣,季春風輕聲說道:“老板,事情已經發生了。”
“已經過去的悔恨萬千也沒有用,打起精神來好好面對才是對的。”
“那孩子白發的原因我大概也猜得到,畢竟你的頭發就是……。”
季春風本來想說祁長生的頭發也是在那墳前白的,但在后視鏡看到祁長生低著頭的滿頭花白時又忍住了。
“是啊,真不知道彩云阿姨離世的時候,孤苦無依的孩子是怎么撐下去的。”
“不過只要還活著就好,還活著就好啊……。”
祁長生的喃喃自語讓季春風不由得點了點頭。
“是啊,還活著就好……。”
……
庫里南在季春風熟練的駕駛下絲滑的停在了之前的酒店門口。
從他們進城就得到消息的魏青山則是早早的等在了這里。
本來還豪邁的笑著打算上前說什么,卻被車門推開后眼前的景象弄得傻眼了。
一天之前離開的祁長生縱然憔悴,但好歹有個人樣。
而此時推開車門走下來的,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祁長生嗎?
僅僅是相隔一天的時間,本來烏黑的頭發就變得花白雜亂如同七旬老人!
面色枯黃憔悴,額頭有干結的細密傷口,兩只眼睛也紅腫不堪。
身上衣物臟兮兮的不說還有破損之處。
不僅僅是魏青山傻眼了,就連他身后跟著的那些人也都一個個的滿臉不可思議。
這可是和他們大哥魏青山談笑風生的大佬祁長生啊,怎么會成了這副樣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魏青山更是在回過神后皺起了眉頭。
但面對這一切的祁長生卻是輕笑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自然也清楚眼前的魏青山這些人為什么會是這副見了鬼的樣子。
“老魏,你這呆兮兮的是在干什么?”
看到老友祁長生若無其事的樣子,魏青山心里一聲輕嘆。
他何嘗看不出祁長生的笑容和語都是強裝出來的?
“祁長生你丫到底去哪轉了一圈,怎么回來就變了個人?”
魏青山也強顏歡笑,上前拉住祁長生的胳膊輕輕拍了拍。
“上去說,我要抓緊時間洗漱一下,然后趕緊回去辦事。”
這里人多,祁長生并沒有說什么,魏青山也懂。
……
高層的酒店套房。
聽動靜祁長生是在洗澡,外面大客廳里只坐著魏青山和季春風兩人沉默抽煙。
魏青山什么也沒問,季春風也什么都沒說。
一切都等祁長生這個正主出來再說。
很快祁長生就從浴室里出來了,但兩只眼睛明顯是又偷偷哭過,紅腫依舊。
魏青山裝作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笑著給祁長生遞過去了一支煙。
“坐吧,你要是愿意說說,我就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