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澗里面比外面那片荒涼的地方要陰森一百倍。這里沒有天空,只有暗紫色的魔氣彌漫在巖頂之上,上面掛著一顆顆散發著慘白光芒的“月亮石”,把下面的一切都照得一片陰森。
一條寬大的地下暗河流經此處,河水呈詭異的墨綠色,漂浮著一些未知的骸骨。在暗河的兩岸,有一座畸形的巨大地下城池,像一只伏在深淵中的巨獸,出現在陳南的眼前。
城池的建筑都是用巨大的獸骨、黑色的巖石搭建起來的,風格粗獷且血腥。最高的建筑上掛著一串串還在滴血的頭骨,充當著風鈴,在陰風中發出“咔啦咔啦”的碰撞聲。
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氣息彪悍、煞氣沖天的修士。有的長著三頭六臂,有的全身披著漆黑的鱗甲,有的則是一團行走的黑霧,看不清形狀。
這里是魔頭的天堂,也是秩序的墓地!
筑基期的魔修在交易中耍了把戲,結果被對方當場撕成兩半,內臟灑了一地,周圍的路人連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有人嫌棄地繞開,生怕那骯臟的血濺到自己的袍子上。
陳南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入口處短短的一分鐘裝樣子,幾乎把他的精神力用光了。此時他已經沒有力氣了,腦袋嗡嗡響,靠著他堅強的意志力才勉強支撐著沒有直接倒下。
“媽的……這個地方……比我想象中恐怖一萬倍!”陳南在心里瘋狂地咒罵著,“玄一道人這老騙子!這他媽是人能來的地方嗎?元嬰老怪來的時候也要先拜碼頭才行”
他現在非常想念旭日宗,雖然旭日宗也是一家黑心宗門,但是至少旭日宗講業績、講企業文化、講規矩的正歸宗門,殺人之前還會走個流程。
但這里呢?唯一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拳頭為王!
陳南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大腦飛速運轉著。他的人設屬于脾氣差,實力強的遠古的大魔,絕不能露餡了。
既不能像無頭蒼蠅似的瞎轉悠,也不能問別人方向,那樣一來就會暴露自己的行蹤。他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一個可以讓他自然地獲得信息并且進一步樹立起自己的“品牌印象”的地方。
他很快就把最近一幢最高大的、唯一的掛有牌匾的建筑找了出來。
牌匾用的是整塊血玉雕刻而成,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大字,血魂樓!
無數魔修來來往往,這里已經成為地下城的中心了。
“就它了!”陳南心里有數。三教九流云集的地方,情報匯集最多,是最佳的情報交流場所。
整理好自己的儀表,保證臉上的那副“萬物皆為螻蟻”的表情無懈可擊之后,就大步流星地走著,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蘊含著玄妙的節奏感,朝著血魂樓走去。
他一來就引起了周圍魔修的關注,因為他太干凈了。
在一座血雨腥風、鬧市紛亂、妖魔橫行的城市中,陳南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袍,身上沒有沾染上任何灰塵,也沒有散發出任何靈力波動,更沒有一絲一毫的煞氣。
感覺就像一滴清水落入滾燙的油鍋中。或者他就是個傻子,馬上就要成為別人嘴里的食物了。或者是恐怖到了極點的老怪物,已經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其中有的是審慎的,有的是貪婪的,還有一種難以察覺的懼怕。
當陳南走到血魂樓門口的時候,兩個守門的金丹期壯漢正要上前呵斥阻攔,卻被樓內走出的人一揮手就給制止住了。
這人穿一件白色的長袍,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雖然相貌英俊但顯得無精打彩的青年。他手里的折扇,臉上的笑容就像春風一樣溫暖,但是那雙眼睛,卻像毒蛇一樣陰冷、狹長。
“在下叫鬼面書生,是血魂樓的掌柜。”青年向陳南微微鞠了一躬,笑著說:“可否知曉前輩名諱,不知道是哪路高人引到我們這兒來了?”
他的態度表面恭敬,但語之間卻帶有試探的意思,陳南沒有說話,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
鬼面書生笑呵呵說道:“前輩,我們血魂樓有血魂樓的規矩。第一次來的客人需要在驗魂石上留下一滴精血來驗證身份,并且方便我們為你們安排相應的等級的接待。這規矩就是樓主黑心老魔定的,還請前輩給個面子。”
話音剛落,身后就有人抬出一塊半人高的黑晶石。晶石表面光潔如鏡,里面卻好像有許多冤魂在嘶吼,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來了!來了!又有人要遭殃了。
這鬼面書生最擅長玩這套把戲,驗魂石刁鉆的很,只要修為有一點點虛浮,或者功法不是純粹的魔道,都會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