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問對面的中年人,太子能不能垮臺?
中年人指尖捏著一枚白子,聞抬眼,目光落在棋盤上那片膠著的戰局,眼底閃過一絲深意。
他緩緩落下白子,恰好斷了黑子的生路,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溫潤卻帶著幾分冷冽:“太子?他早已是強弩之末。忠勇那老匹夫急著跳出來,榮國府又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這盤棋,早就亂了。”
道士撫掌大笑:“爺說得是!如今圣上心思難測,北靜王又隱隱偏向林家那丫頭,忠勇親王被一百萬兩銀子拖了后腿,太子腹背受敵,豈有不敗之理?”
中年人微微一笑,指尖輕輕摩挲著棋子,目光望向窗外晨霧籠罩的皇宮方向,語氣意味深長:“敗?未必。孤要的,從來不是太子垮臺,而是讓這京城的水,徹底渾起來。只有水渾了,才能摸得著魚,不是嗎?”
道士聞,眼底閃過一絲敬佩,躬身道:“爺高見。”
暖閣內的檀香愈發濃郁,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廝殺正酣,一如這京城之中,暗潮洶涌的奪嫡之爭。誰也不知道,這場棋局的最終贏家,會是何人。
而榮國府內,賈母看著周嬤嬤捧來的一百萬兩銀票,緊繃了三日的神經驟然松弛,竟險些癱倒在地。
她死死攥著那些輕飄飄的銀票,老淚縱橫,嘴里反復念叨著:“夠了……夠了……總算是熬過這一關了……”
賈母攥著那沓輕飄飄的銀票,緊繃了三日的神經驟然松弛,后背滲出的冷汗將衣衫浸得發潮。
可還沒等她緩過神,一個念頭猛地竄進腦海,她昨日就差周嬤嬤把那封沾著舊日秘辛的暗信送出去了!
如今忠勇親王的一百萬兩已然到手,那封信若是送了出去,豈不是平白多了一層危險?
賈母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指尖狠狠掐進掌心,嘴里喃喃自語:“來得及嗎……還來得及嗎……周嬤嬤那老婆子,到底把信送到了沒有?”
她正急得團團轉,門簾就被人掀了起來,王夫人三步并作兩步地闖進來,眼眶通紅,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老太太,銀子……銀子湊齊了嗎?一早林蒹葭那邊就來催了……”
賈母定了定神,從那一百萬兩銀票里抽出一沓,約莫三十萬兩的數目,抬手扔給王夫人,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的沙啞:“拿著,明日一早給林蒹葭送過去。剩下的,留著填補你們的窟窿。”
王夫人接過銀票,指尖都在發顫,看著上面的數額,眼淚唰地又掉了下來,竟是喜極而泣:“夠了……終于夠了……老太太,您真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屋門就被人“哐當”一聲踹開,夏金桂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縮著脖子、唯唯諾諾的賈寶玉。
賈寶玉的發髻歪歪扭扭,身上的錦袍還沾著些塵土,活脫脫一副被人拿捏的模樣。
夏金桂卻是一身利落的水藍長裙,進門后連個請安的禮數都沒有,徑直走到屋中那張鋪著錦緞的椅子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去。
后面跟著花柳二位姨娘,低眉順眼老實得跟倆小雞崽子似的…..靜靜立在夏金桂身后。
夏金桂眼角的余光瞥見旁邊茶幾上擺著個果盤,里面盛著些五香瓜子,便隨手抓了一把,擱在掌心,“咔吧咔吧”地嗑了起來,瓜子皮吐了一地,動作張揚又放肆。
史翠花:???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