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慶堂里,氣壓低沉得可怕。
尤氏坐在下首,“老太太、二太太你們可要給我做主啊!”說著用帕子拭了拭不存在的淚痕。
“我就是想著四姑娘好久沒回家了,正好趕上老爺生辰,想接她回去團圓團圓,沒想到不知道怎么惹惱了大姑娘,她不僅自己動手、還讓丫鬟把我派去的婆子打了一頓!”
尤氏又壓低聲音:“老太太,她林蒹葭是土匪嗎?這也太沒有國法家規了!我知道太后喜歡她,但太后久居深宮未必知道她是如此囂張跋扈的啊!”
“我們不能任其如此放肆,今天一定要立立規矩,即便是太后娘娘知道了,也不能干涉大臣家的內務啊!”
一番話說得賈母的臉愈發陰沉,蒹葭一次次動手,從奴才打到主子,從自家打到親戚家。
如果再不嚴加管教,將來不知道能惹出什么滔天大禍!
尤氏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又讓那挨打的婆子進來。
那婆子捂著臉,淤青的腮幫子腫得老高,臉上被打得五顏六色的。
一進門她就哭嚎:“老太太!林姑娘把奴才摔得爬不起來,還拿刀子嚇唬人,她的丫鬟也打了奴才!”
她沒敢攀扯黛玉,畢竟那是賈家姑奶奶唯一的血脈,她還是知道輕重的。
賈母對丫鬟琥珀道:“去聽竹軒,把林蒹葭給我帶來!”
琥珀趕緊小跑著去了聽竹軒,蒹葭知道后,想了想,又回頭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小刀子和小匕首,“你倆跟我一起去。”
黛玉有些擔心地看著她,蒹葭忍不住笑著安慰妹妹“在這個府里,你看誰讓我吃過虧,安心等我回來一起吃晚飯。”
黛玉一想也是,目送蒹葭去了榮慶堂,心里開始盤算著:等會讓小刀子講講姐姐今天又收拾誰了!
賈母見蒹葭進來,便“啪”地砸了玉如意,指著蒹葭罵:“你竟敢對東府的人動手!眼里還有沒有榮國府的規矩?!”
王夫人趕緊幫腔:“就是!一個外府來的,仗著太后護著就無法無天,早晚闖大禍!”
尤氏被兩人壯了膽,指著蒹葭的鼻子尖,語氣滿是輕蔑:“你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孤女,能在榮國府住下已是恩典,還敢攔著我接惜春?真當自己是榮國府的主子了?”
那婆子也幫腔,“林大姑娘這是榮慶堂,你還敢撒野嗎?”
“孤女”兩個字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蒹葭心里,父親林如海在揚州任御史,雖不在京城,卻是她的逆鱗,容不得半分詆毀!
沒等尤氏反應,蒹葭已經快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個清脆的耳光!“啪”的一聲,尤氏被打得偏過頭,臉上瞬間紅起五指印。
她動了的同時,小刀子和小匕首也同時動了起來,她們又撲向了那個倒霉的婆子,“讓你碎嘴子,敢挑釁我們姑娘,不打得你滿臉開花,你都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她們一邊嘀咕,一邊往那婆子身上招呼。
來的路上,姑娘就說了,如果動手了,她們就沖上去,再狠狠教訓一下那婆子。
“我父親林探花現在揚州任御史,尚在人世!”蒹葭的聲音發顫,卻帶著刺骨的冷,“你竟敢咒我父親,說我是孤女?辱父之仇,不共戴天!”
話音未落,她猛地抽出短刃,刀刃在燭火下泛著寒光,直直朝著尤氏撲去:“我今日就替父親討回公道!”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