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的暖閣里,薛姨媽坐在榻上,手里的帕子不停地扭著,嘴里念叨:“怎么辦啊……賈赦遇襲還能安全逃脫,他肯定知道是二哥干的,要是遷怒到咱們薛家,蟠兒就徹底沒救了!”
王夫人站在一旁,臉色也白得嚇人,手指死死攥著桌布,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是啊,賈赦現在跟瘋了似的,連二哥的影衛都敢殺,要是知道咱們之前傳謠,還讓賈璉去求他放蟠兒,他會不會……會不會對咱們動手?”
兩人正慌作一團,寶釵端著剛沏好的雨前龍井走進來,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將茶盞遞到兩人面前:“姨媽,母親,別慌。依我看,赦大爺不會找咱們的麻煩。”
“怎么說?”薛姨媽趕緊抓住她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
寶釵輕輕吹了吹茶盞里的浮沫,語氣篤定:“赦大爺遇襲后,沒去找舅舅的麻煩,說明他也怕把事情鬧大――畢竟舅舅是京營節度使,真鬧到圣上那里,對榮國府也沒好處。他連主謀舅舅都沒動,更不會遷怒到咱們頭上。再說,咱們最近沒再招惹他和林姑娘,他犯不著跟咱們過不去。”
這番話像顆定心丸,讓薛姨媽和王夫人瞬間松了口氣。
王夫人看著寶釵,眼里滿是贊賞――這孩子不僅得體,還這么聰慧,遇事不慌,比府里那些姑娘強太多了。
她越看越喜歡,心里撮合寶釵和寶玉的念頭更加強烈:寶玉性子軟,要是有寶釵這么個能干的媳婦管著,往后定能成器。
而且薛家雖不如從前,可寶釵是她的外甥女,親上加親,往后榮國府的權柄,也能牢牢握在她手里。
當天下午,王夫人就悄悄讓人去京城最好的金鋪,打了一柄沉甸甸的金鎖。
金鎖通體用赤金打造,邊緣雕著纏枝蓮紋,正面刻著“不離不棄”,背面刻著“芳齡永繼”,剛好和寶玉通靈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壽恒昌”配成一對。
她特意讓工匠把金鎖做得厚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貴重。
拿到金鎖的當晚,王夫人就把寶釵叫到榮禧堂,親手將金鎖戴在她脖子上,拉著她的手囑咐:“寶丫頭,這金鎖你好生戴著,別摘下來。往后多跟寶玉走動走動,你們倆……本就是有緣分的。”
寶釵摸著脖子上冰涼的金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乖巧地應道:“謝謝姨媽,我知道了。”她早就盼著這一天,如今有了這金鎖,她和寶玉的“金玉良緣”,就有了實打實的由頭。
從那天起,寶釵天天戴著那柄明晃晃的金鎖在榮國府里晃悠。
去給賈母請安時,她把金鎖戴在外面,引得賈母身邊的丫鬟頻頻側目;去看寶玉時,她更是時不時摸一摸金鎖,嘴上說著“這金鎖太沉,戴著累”,眼里卻滿是炫耀。
連在廊下遇見丫鬟婆子,她都故意放慢腳步,讓所有人都看見她脖子上的金鎖。
府里的丫鬟婆子很快就議論開了:“你看寶姑娘脖子上的金鎖,跟寶二爺的通靈玉多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