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的哭聲從清晨持續到午后,薛姨媽坐在滿地狼藉的屋里,手里攥著薛蟠平日里戴的玉扳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丫鬟來報“璉二爺被大老爺踹出來,救不了人”,她徹底沒了指望,猛地想起哥哥王子騰――那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四大家族里如今最有權勢的人,定能救薛蟠!
薛姨媽顧不上梳洗,隨便攏了攏頭發,帶著兩個小廝就往王子騰的王府趕。
馬車在大街上疾馳,她心里又急又怕,嘴里不停念叨:“我的兒,你可千萬別有事,母親這就找你舅舅救你……”
王府書房里,王子騰聽完妹妹的哭訴,眉頭緊緊皺起。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案面,眼神凝重――四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薛家要是倒了,對王家也沒好處。
更何況,薛蟠是妹妹唯一的兒子,他不能不管。可賈赦最近的勢頭太猛,連忠順親王都給他撐腰,硬剛怕是討不到好。
“二妹妹別急。”王子騰終于開口,語氣沉穩,“我下帖子請賈赦赴宴,當面跟他談談。都是親戚,他總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子。只要他肯松口,薛蟠的事,我能想辦法擺平。”
薛姨媽聽了,趕緊擦干眼淚,抓著王子騰的手連連道謝:“多謝二哥!多謝二哥!你一定要救蟠兒啊!”
當天下午,王府的小廝就把燙金請柬送到了榮國府東跨院。
賈赦看著請柬上“王子騰”三個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跟王子騰的舊怨,可不是一句“親戚”就能抹掉的。
當年他在軍中受排擠,王子騰趁機上位,搶了本該屬于他的官職,如今倒好,為了薛蟠,倒想起跟他論親戚了。
“爺,去不去?”劉管家看著賈赦的神色,心里有些擔憂――王子騰心思深沉,怕不是鴻門宴。
“去!怎么不去?”賈赦放下請柬,眼神冷厲,“我倒要看看,他王老二想跟我談什么!”
聽竹軒里,林蒹葭聽說賈赦要去赴王子騰的宴,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前世當殺手時,她對危險的感知比常人敏銳百倍,這種莫名的心悸,往往意味著潛在的風險。
她找到賈赦,語氣堅定:“大舅舅,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賈赦愣了愣,隨即搖頭,“不行,王子騰的宴席,你一個姑娘家去不方便,再說也不安全。”
“我女扮男裝。”林蒹葭打斷他,轉身讓小匕首拿來一身勁裝――玄色的短打,腰間系著寬腰帶,還能藏下短刃。
她快速束起長發,用玉冠固定,臉上抹了點淡墨,添了幾分英氣,再換上勁裝,站在賈赦面前,活脫脫一個干練的少年護衛。
“這樣沒人能認出我。我跟著你,能幫你盯著點,萬一有危險,也能搭把手。”
賈赦看著她英氣的模樣,又想起她之前的狠勁,終于點了點頭:“好,你跟在陳忠身邊,別走遠,凡事聽我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