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
    “我現在大概理解了你的想法,你想通過生日宴,為那些互助社的有極端行為的人創造機會,讓他們對夏正衡動手……
    “但是,‘極端’就意味著不可控,他們的行動邏輯很可能是我們難以預料的。
    “萬一……我是說萬一,哪怕他們真的成功帶武器潛入了會場,但場面失控,他們在行動的時候傷及-->>了無辜怎么辦?芊兒,季同學和其他人也在場啊,豈不是很危險?”
    郁夕的腳步并未停頓,但側臉的神情在路燈下顯得更加冷靜。她似乎早有準備,平靜地解釋道:
    “這就是我選擇帝景酒店的原因。”
    她從隨身的平板調出一份詳細的酒店三維立體結構圖,展示給牧小昭看。
    “帝景是七星級,安保和分區設計本就是頂級。我包下的,是酒店的‘云頂花園’及其附屬區域。”
    說著,郁夕的指尖劃過屏幕,清晰地點出布局:
    “底層宴會廳(a區):這是主要入口,連接酒店大堂。邀請的普通賓客、學校同學、媒體等,簽到后會被引導至這里。有充足的餐飲、娛樂設施和開闊空間。
    “這一塊的安保級別為常規酒店安保,主要維持秩序。
    “中層觀景廊&休息室(b區):位于a區上方,環繞中庭設計,有玻璃幕墻可俯瞰下層。
    “這里是緩沖帶,安排的是季少鳴、孟芊兒、杜平原、林教授等與我們關系較近的朋友和師長。有專屬電梯和通道連接a區,但相對獨立。安保級別比b區稍微高一點,有專屬服務人員和監控。
    “頂層露天‘云頂花園’(c區):這是核心區域,獨立于酒店主體建筑,露臺式宴會廳,擁有獨立的vip直達電梯入口。
    “只有持有特殊加密邀請函的夏氏集團核心成員——夏正衡、他的心腹董事、以及我們‘邀請’的某些關鍵客人才能進入這里。
    “c區場地為了設計開闊的視野,適當降低了場地的私密性。另外,雖然明面上它的安保級別最高,但實質上已經由我安排的人完全接管,所有通道可控。
    “最關鍵的是,c區與下方a、b區在物理空間上是垂直隔離的,中間隔著酒店本身的行政樓層。
    “因為這個行政樓層暫未開發,所以唯一的連接是那部專用vip電梯,的電梯的控制權在我手中。一旦行動開始,vip電梯會鎖死,c區將成為完全獨立的‘空中孤島’。”
    說到這兒,郁夕輕輕舒了口氣,指尖最后點在代表c區的三維模型上,語氣篤定。
    “所以,無論頂層發生什么,都不會波及到下兩層。
    “而a區的普通賓客雖然處在酒店最高層,但相較于臨近的合安寫字樓三十以上的樓層,他們的身位又是相對低點——行動軌跡將完全暴露在那個視角之下。
    “對于互助社潛在的殺手來說,那里,就是埋伏的最佳選址。”
    語畢。
    郁夕單手撩起長發,目光迎向遠方的晚霞。她的身影融入薄薄的暮色里,裙擺被晚風吹得如同欲飛的歸雀。
    一場ansha計劃在少女語里那么輕描淡寫,仿佛只是飯后的閑談。
    而立在一旁的牧小昭,腦子里只剩下了震驚。
    她一直知道郁夕聰明,心思縝密,但從未如此直觀地感受過,郁夕身為女主在全書中“智力擔當”的強大。
    沒有像她那樣的系統外掛,沒有夏素衣那樣的人望,沒有季少鳴那樣的家族地位,也沒有夏正衡的權勢。
    郁夕僅憑著自己一路殺到最后。
    太超標了!
    果然一開始沒跟郁夕為敵是正確的選擇,這女主不削根本沒法玩啊!
    牧小昭自認為也不是什么很笨的蘿莉,但在郁夕面前,她還是稍稍遜色一截。
    至少她完全沒有料想到的是郁夕最后補充的那一點——關于合安寫字樓的高層視野的安排。
    牧小昭之前只是擔心混亂會波及無辜,而郁夕的布局,卻最大程度降低a、b區被波及的可能。
    郁夕刻意選擇了這個酒店,不僅僅是為了隔離,更是為了確保頂層發生的一切,能被特定角度清晰地捕捉到。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郁夕不僅要讓夏正衡付出代價,還要讓這個過程以一種近乎公開的形式發生。
    她不是簡單地要一個結果,她要的是一個無法被掩蓋、無法被扭曲的“審判”過程。
    “怎么了小昭,一直盯我看?”
    牧小昭肉乎乎的小臉突然被掐了一下,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竟然一直盯著郁夕看得出神。
    "唔......"
    "被我今天的打扮迷住了?又開始想入非非?"
    郁夕微微俯身,姣好的身材,在緊身裙的包裹下勾勒出誘人的曲線。領口若隱若現的弧度恰到好處,仿佛故意要給牧小昭展示一般。
    牧小昭的臉燒了起來,慌忙移開視線。
    "我、我才沒有那樣想啊!"
    她氣鼓鼓地跺了跺腳,這個可惡的郁夕,真把她當成那種滿腦子只有女朋友身材的膚淺之人了嗎?
    “真的沒有嗎?”
    "真的真的!哼……"牧小昭小聲嘟囔著,手指不自覺地拉扯裙角,"我只是覺得郁夕你好厲害,竟然能把計劃想得這么周密......"
    郁夕依舊笑著看她,可聽完這句話后,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漸漸黯淡下來,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
    "真的厲害嗎?我可不這么覺得。"
    她輕聲呢喃,深深望了一眼面前的牧小昭,忽然松開了一直握著牧小昭的手,牧小昭只覺掌心一空,那抹熟悉的溫度就這樣抽離了。
    她怔在原地,伸出手又去拉郁夕,可郁夕再次掙開了她,就像在回避與她的觸碰一般。
    “郁夕……?”
    牧小昭小心地叫了一聲郁夕的名字。
    沒有回應。
    這是第一次,郁夕沒有回應她的觸碰。
    也是第一次,郁夕對她的呼喚置若罔聞。
    牧小昭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節微微發白。
    十月的風突然變得刺骨,順著敞開的衣領灌進來,將胸口那點余溫也掠奪殆盡。
    她看著郁夕背過身去,獨自朝著公寓的方向前行,微微顫抖的背影在路燈下格外單薄。
    "小昭,你還不明白嗎?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
    郁夕低語著,"如果我真的那么厲害……就不會弄丟最重要的你了吧。
    “幻覺,終究是幻覺而已啊……”
    最后幾個字幾乎消融在風里。
    郁夕抬手抹了把臉,忽然加快步伐,像是要把所有踉蹌都藏在背影里。
    可牧小昭分明看見,她攥緊的拳頭正抵在胸口,像是要按住某個正在滲血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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