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正衡并沒有就此放過郁子瀟。
    他依舊安排郁子瀟跟進實驗后續。
    盡管郁子瀟再三拒絕,夏正衡卻仍然不肯罷休,強迫她必須回到實驗室,不僅如此,周圍的助理和其他研究員也都開始紛紛勸說郁子瀟。
    “郁教授,您真不用有負擔。參與者自己都不完全清楚實驗細節,更別說外人了,這事捂得嚴實著呢。”
    “對,還有那個去世患者的家屬,安撫金早就到位了,手續都清了,一點麻煩都不會有。”
    “郁老師,您想開點,像他們這種貧民窟出身、一身基礎病的人,就算不參與實驗,指不定哪天也就沒了。實在不行,我們再追加一筆補償金就是了,對他們家來說也是筆巨款了……”
    郁子瀟聽到這里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猛地抬起頭,聲音顫抖:“去世的人是誰?”
    這突兀的問話讓嘈雜的勸解戛然而止,眾人都愣住了。
    郁子瀟死死盯著那個男助理,一字一頓地重復:“我在問你問題。”
    男助理被她看得發毛,眼神躲閃,磕磕巴巴地說:“我不記得了,最早出事的好像是個姓牧的,就是帶著他老婆來的那個……具體名字……真記不清了,資料那么多……”
    郁子瀟幾乎一瞬間就想起來了。
    那是一對恩愛的夫婦,女人有些微胖,曾經在休息時和她閑談過幾句。
    女人說自己有個跟她女兒差不多大的孩子,性子溫吞又怕生,還說等做完實驗就要回去陪女兒念書。
    談起女兒時,女人臉上還漾著溫暖的笑意。
    “真是幸福啊……”
    郁子瀟望著女人明媚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動。
    那家人并不富有,甚至可以說家境貧寒,但丈夫深愛著自己的妻女,一家人其樂融融。
    而反觀她自己,空頂著個夏家太太的名號,卻從未在自己的婚姻里感受過多少真實的溫度。每天除了忙碌于實驗室內,就是回家遭受夏正衡的冷眼。
    她情不自禁羨慕起那個女人來。
    可是,沒想到才沒過了多久,那個讓她羨慕的家庭,支離破碎了。
    而她,是罪魁禍首。
    全都是因為她,因為她當時聽從了夏正衡的建議,因為她沒有堅持自己的原則拒絕實驗,恩愛的夫妻雙雙倒下,溫馨的家庭再也不存在。
    郁子瀟越想越心痛。
    此時的她已身為人母,在工作時也時常掛念家中的女兒,因此不禁共情起那個女人的孩子來。
    她難以想象那個瞬間失去雙親的小女孩,在家中將會經歷多么漫長,而無望的等待。
    “我要去見那個女人,讓我見她。”
    郁子瀟不由分說地邁開腿,助理察覺到郁子瀟情緒不對,連忙上前阻攔。
 &nb-->>sp;  “郁教授,算了吧!那女的對藥物耐性也不高,現在昏迷不醒,您去了也白去,什么都問不出來。”
    他說完,立刻轉頭討好地看向夏正衡,“您說是吧?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