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到這里結束正好,夏正衡深諳輿論的規則——暴露越多無關的信息,則后續風向轉變的風險越高。
    站在權力頂端的人,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恐懼和欲望。
    恰到好處地把握風頭,然后退場,才能維護好自己的形象。
    盡管他內心還在因夏素衣給他捅的簍子而憤怒,但夏正衡絕不會將真實的情緒表露在外,也不會因為情緒干擾自己的判斷。
    在說完那一席話之后,他不顧記者的追問,擅自離場。
    ……
    “我沒病——放開我!”
    幾名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如同鐵鉗般牢牢扣住夏素衣的雙臂。
    她昂貴的絲質上衣在掙扎中被撕裂出一道口子,精心打理的長發凌亂不堪,昂貴的指甲在保鏢堅實的前臂上徒勞地抓撓著,留下幾道淺白的劃痕。
    “放開我!我沒病!你們知道我沒病!!有病是那個郁夕才對!”
    夏素衣的聲音撕裂般尖叫,往日的高傲蕩然無存,只剩下歇斯底里的恐懼和憤怒,“爸呢?!我要見爸爸!他不可能這么對我!是郁夕!一定是郁夕那個賤人搞的鬼!!”
    一旁,那位曾被夏素衣親自“請”來企圖對付郁夕的醫療團隊核心——主治醫師,此刻正平靜地整理著自己的袖口
    他緩步上前,瞥了一眼狀若瘋狂的夏素衣,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夏小姐,請冷靜。您的癥狀之一就是強烈的病識感缺失——即拒絕承認自己患病。精神障礙患者堅稱自己‘沒病’,這正是病情典型的表現。”
    “請您配合一下,我們現在要將您送到療養院進行治療。”
    夏素衣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那個醫生,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席卷了她,比保鏢的鉗制更讓她感到窒息。
    這不是治療,這是報復。
    她精心設計的武器,如今卻狠狠調轉槍口,精準地貫穿了她的頭顱!
    她張著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只有那驚恐的眼神泄露了她此刻才領悟到的,遲來的絕望。
    因為郁夕那些直播記錄,就在短短的時間里,她的父親,她曾經的下屬,甚至她的親生母親——全都拋棄了她。
    突然,一道冰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夏素衣掙扎著抬起頭,順著那目光望去。
    只見郁夕不知何時出現在側廳的門廊陰影處。
    她沒有走進來,只是慵懶地倚靠著門框,雙手隨意地環抱在胸前。
    那雙血紅的眼睛如同高高在上的審判者,正愉快地注視著夏素衣,被粗暴地拖向門外那輛等候多時的黑色廂型車。
    夏素衣最后一次充滿仇恨地注視著郁夕。
    砰!
    沉重的車門被無情地關上,隔絕了光線,也隔絕了夏素衣最后的希望。
    引擎低沉地啟動,載著夏素衣和她徹底崩塌的世界,駛向那個名為“療養院”的遺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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