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已經死了嗎?
不,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
明明不久前那熟悉的溫度還抱在懷里,柔軟的嗓音在叫著她的名字,明澈的雙瞳中滿是對未來的向往。
僅僅是一瞬間——毫無預兆的一瞬間,命運怎么就能奪走她深愛的小昭呢?
在那死寂的教室里,郁夕緩緩蹲下身,抱住雙膝,纖長的睫毛下垂著。
她盯著地面,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快要凝固了。
兩天了。
四十八個小時的煎熬,郁夕以為自己的淚水早已枯竭,可心臟仍被撕扯般疼痛,仿佛有人生生剜去了一塊血肉。
她猶記得那個銀發少女臨死前的最后一幕。
在死神鐮刀舉起的一剎那,牧小昭不顧一切地沖到前方保護她,眼神中沒有絲毫遲疑。
于是,郁夕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子彈穿過柔弱的身軀,鮮血濺射,少女的生命綻放成熾熱的花朵。
那個剎那,郁夕墜入了無盡的絕望。
這種絕望讓郁夕失去了一切欲望,甚至連基本的吃飯和喝水都變得困難——從那刻開始她的靈魂就死了,只剩下軀體渾渾噩噩的走在這個世界上。
在這種悲傷中,她反復地回憶和牧小昭相處的點點滴滴。
從黑夜到白天,從清晨到黃昏……時間變得格外漫長,現實與想象的界限也越來越模糊。
郁夕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之前未曾想過的事情。
她想起自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像是罹患了不治之癥,貪婪地渴求著牧小昭的愛。
因為不安,因為懷疑,她用盡心思,費盡手段,不惜欺騙和囚禁溫柔的小昭,只為了填補自己的空洞。
而她的天使一次又一次包容了她。
哪怕是外人眼中病態到癲狂的愛意,她的天使也愿意為她張開雙臂,戴著鐐銬擁抱她。
為了讓她的幸福和安心,牧小昭犧牲了太多太多。
郁夕很早就意識到,這個空蕩蕩的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像牧小昭那樣愛她。
她所有小心的算計、自以為是的“孤立誘導”,還有所謂的囚禁控制——在牧小昭純粹的愛面前,都變得可笑又可悲。
“小昭……對不起……”郁夕呢喃著,聲音伴著哭腔。
她早就該意識到,根本沒有什么“戀愛攻略”啊。
牧小昭愛她,既不是因為她自作聰明的“心理控制”,也不為她那些浮于表面的物質錢財。
唯一的理由,只有郁夕是郁夕罷了。
一個在生死攸關之際把她的安危放在一切之上的人,又怎么為那些小恩小惠,或者是精心算計的陷阱,而屈服呢?
那個銀發少女并沒有那么懼她,亦或者貪戀她給的好處。
之所以愿意為她付出那么多。
只是因為牧小昭想要她幸福罷了。
在意識到這點之后的郁夕,整顆心只剩下了痛苦和深深的自責。
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再說什么后悔已經沒有意義。
是她錯了,錯得得太徹底,太徹底。
想要道歉,而那個虧欠的人卻再也聽不見了。
……
微光點綴的清晨。
風吹得很輕,郁夕走進玻璃花房中。
花房里彌漫著洋桔梗的香氣。那個熟悉的小蘿莉站在逆光處,銀-->>發邊緣鍍著一圈金邊。
"郁夕,我不會走的。就算你不做那些事來留我,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牧小昭轉過身來,暖暖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