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傍晚,天空堆積著青灰色的陰云,它們厚重得像是要傾塌下來,連飛鳥都貼著地面驚惶掠過。
牧小昭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地址時聲音都在發抖。
"師傅,麻煩快一點,我家人出事了!"
司機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沒多問,一腳油門踩下去。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牧小昭將額頭抵在玻璃窗上,腦海中閃過無數可怕的畫面。
小叔到底怎么了?
為什么會在世紀金融中心?
上次打電話時奶奶明明說家里一切都好……難道說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嗎?
嘎吱——
不過多時,出租車一個急剎停在金融中心廣場前,牧小昭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撞上前座。
她匆忙掃碼付款,推開車門的瞬間,就被嘈雜的人聲淹沒。
廣場上早已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所有人都仰著頭,指指點點。
牧小昭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呼吸瞬間停滯——
宏偉的摩天高樓拔地而起,玻璃墻反射出森森冷光,像是挺立在眾人面前的一尊巨像。
在三十多層高的頂樓邊緣,一個搖搖欲墜的身影正站在護欄外。
即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牧小昭也能認出那件熟悉的灰藍色夾克——那是小叔常穿的款式,已經洗得脫了一半色。
"阿叔!"
牧小昭尖叫出聲,聲音卻被淹沒在人群的喧嘩中。
她拼命往前擠,卻被警戒線攔住。兩名治安員正在維持秩序,阻止圍觀者靠近。
"讓我過去!那是我叔叔!"牧小昭抓住一名警察的手臂,聲音嘶啞地大喊。
治安員皺眉打量她:"你是家屬?身份證給我看看。"
牧小昭手忙腳亂地翻出學生證,警察確認過照片,帶她穿過警戒線,向著摩天大樓走去。
越靠近,牧小昭的腿就越軟,耳邊嗡嗡作響。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治安員邊走邊說,"大概一小時前,有人發現你叔叔站在樓頂邊緣。我們支隊的談判專家正在上面,但他拒絕交流。"
"為什么?他為什么會突然……"
牧小昭的聲音哽住了。
"據現場目擊者說,之前有幾個看起來像放高利貸的人在追他,"治安員壓低聲音,"你家里最近有經濟困難嗎?"
牧小昭如五雷轟頂。
高利貸?
阿叔怎么會碰那種東西?
雖然家里不富裕,但爺爺奶奶的退休金,加上阿叔偶爾打工賺的工資,維持基本生活應該沒問題才對……
“這事我調查了,”旁邊另一個治安員補充
“那人的老爹得了重病,目前還在某家醫院躺著,手術費要一百萬。他手上籌不出這么多錢,喝醉酒進了賭場,錢沒賺到,還迷迷糊糊給人騙了幾百萬。”
“債臺高筑,就想著尋死,唉……”
話講到這里,他們都不再語。
一股窒息感涌上牧小昭的心臟,胸腔疼得像是被刀刮了一樣,兩條腿也發軟。
受原主記憶的影響,她和小叔的關系并不親近,可那再怎么說也是她的家人,更何況現在又得知了爺爺重病的事,對牧小昭來說如同雪上加霜。
電梯上升到頂樓的過程像是一個世紀那么長。
“小叔他、他現在怎么樣?”
她嗓子又干又澀,連開口都變得艱難。
治安員搖頭嘆氣:“還在樓頂呢,談判專家正在努力勸說,可那人好像神志不清,根本聽不進去,口里一直念叨著什么……”
“是什么?”
“……好像是他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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