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好吃吧?”
“還可以。”
郁夕嚼著紅薯干,覺得這東西真是黏牙,但香香甜甜,嚼久了還挺有滋味。她又咬了一口。
側目看向牧小昭,她發現牧小昭在看窗外不斷倒退的田野風景,似乎還在想著家里的事情。
于是,郁夕決定主動打開話題。
"小昭。"
“怎么啦?”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說過有關‘寵物’的話嗎?”
“哼,當然記得——等等,你不會又想改變我們的關系吧?”
牧小昭嘟起嘴,終于把頭轉回來。
郁夕滿意地笑了,她有意往牧小昭的方向湊近了一點,手臂和牧小昭的相觸,眨了眨眼。
“我沒有那個打算,只是和你隨便聊聊。”
頓了頓,郁夕繼續說,"其實,關于寵物……還有另一種角度的解讀。"
牧小昭的腦子告訴她這話題沒什么好聽的,但她的耳朵還是不聽使喚。
“咳,你說吧。”
“我之前不是說主人和寵物之間的關系是最純粹的嗎?”郁夕淺淺一笑,
“那個其實是我隨便亂講的,想糊弄你來著。”
牧小昭迅速垮起一張臉。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啊……你當時表情那么認真,我還以為你真信了。”
“你你你——我又不是真的笨蛋!”
隨后車廂內響起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公交車微微搖晃,窗外的田野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暈。郁夕的目光追隨著遠處掠過的電線桿,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雖然寵物是人類出于精神目的才豢養的,但兩者對于對方的需求,完全不對等。
"被圈養在籠子里的寵物,會將主人視為它的全世界。每天守著空蕩蕩的房間,從日出到日落,只為等待那短暫的相聚時刻。
"可是人類的世界很大,有家人、朋友、夢想……能分給寵物的,不過是漫長時光里一些很小的片段。”
她轉過頭,直視牧小昭的眼睛。
牧小昭看著那雙清透眼瞳中的倒影,總覺得郁夕話里有話,似乎是在暗示著些什么,卻又故意不講明白。
“一方把另一方當做活著的全部意義;但對于另一方來說,自己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才被賦予存在的價值。
“你想,這種關系怎么可能很純粹嘛。”
說到這里,牧小昭看見郁夕的指尖輕輕劃過座椅扶手,像是在描繪某個看不見的牢籠。
“小昭,你知道嗎?
"作為寵物必須很努力,要乖巧,要討喜,必要的時候還要小小地‘發脾氣’,盡可能讓主人注意到自己。
“因為,一旦被拋棄……它的世界就會崩塌,重新墜入那個永無止境的、孤獨的等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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