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緊張,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酒精的刺鼻氣味。
“你個混賬東西!"
牧爺爺猛地拍桌而起,舊木桌發出不堪重負地“嘎吱”了一下。他手指顫抖著,幾乎要戳到小叔臉上。
"每個工作都做沒多久就不干了,整天就知道和廠里的人鬧矛盾!除了灌這些黃湯,你還會干什么?"
小叔癱坐在墻角,對父親的責罵充耳不聞。他醉眼朦朧地踏在滿地玻璃碴中,一只手虛空亂抓著,似乎還想找酒。
突然他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老爹,給點錢吧……最后一次了……"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喝完這次我就、就再也不喝了……"
"還喝!"
老人的怒吼震得他腦瓜嗡嗡作響,"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我怎么就養了你這沒出息的東西!"
小叔搖搖晃晃地扶著窗沿站起來,他干嘔了幾聲,含混不清地嘟囔著,然后突然提高音量。
"行啊……臭老頭!我沒出息,我大哥有!"
他猛地將手中的酒瓶砸向墻壁,玻璃碎片四濺。
"但我大哥他早沒了!沒了!"他踉蹌著向前,"別啰嗦……快把錢給我!"
牧奶奶將嚇得發抖的瑤瑤摟在懷里,顫抖著手捂住孩子的耳朵。
她突然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郁夕和小昭,慌忙向牧小昭使眼色。
"昭昭,"她壓低聲音,卻掩不住語氣中的不安,"這兒我跟你爺爺會處理,你帶著小郁回屋里去,別出來。"
牧小昭剛要開口,小叔卻猛地轉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她。他拖著步子逼近,身上的酒臭味撲面而來。
"喂……"他咧開嘴,露出黃黑的牙齒,“小昭你回來了?你那個資助人……劉先生是不是又給你打錢了?小昭……把錢給我……"
話音未落,郁夕已經伸出手,冷冷地把牧小昭護在自己身后,眼中滲出威脅的寒意。
“別碰小昭。”她沉聲道。
“嗯……你?又是哪個……”
小叔恍惚著還要向前,突然,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在屋內響起,牧爺爺氣得渾身發抖,手掌還懸在半空。
"好你個貪財的狗東西!"他聲音嘶啞,眼中閃著淚光,"要錢要到自己侄女頭上!我孫女要上大學要讀書,就是餓死你這chusheng也不會把錢給你!"
“你這臭老頭……就只會罵我……”
小叔捂著臉頰后退兩步,皮膚上漸漸浮現出掌印。
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了兩聲,然后,毫無征兆地,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
小叔已經被安頓好,而牧奶奶說什么也要牧小昭帶著郁夕出去,留下自己處理屋內一地狼藉。
于是,牧小昭和郁夕走在鄉間的公路上。兩人的影子在烈日下縮成一團。
凄厲的蟬鳴聲此起彼伏。
她們一路無,沿著潺潺的溪流走到了田埂。
五月初的田間,正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景象。
菜田里綠汪汪一片油麥菜和芹菜,絲瓜藤蔓纏著木籬笆,上面還墜著幾個青澀的小瓜。
繞過一棵盤根錯節的老榕樹,牧小昭忽然停下腳步,朝郁夕招手。
>t;郁夕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浮土的皮鞋,小心翼翼地踩著松軟的泥地走過去。兩人一起站在樹蔭里,腳下是一片平整的菜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