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借此讓她徹底明白，這座城市已非人間，而是鬼域。唯有跟他離開，才是出路。

    “我。。。我怕。。。”安妮可抱緊他，聲音悶在他懷中發顫。

    “就看一眼，怕就再閉上。有我在，任何詭異都靠近不了咱們的車。”他繼續勸道，聲音里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真的沒事嗎？”她終究被勾起了好奇，能窺見真實世界的機會，誰不心動？

    “我保證。”

    “那。。。那就一眼。。。”安妮可仰起臉，雙眼仍緊緊閉著，睫毛輕顫，神情緊張又興奮。

    高東旭輕笑，劍指再次凝聚靈氣，在她眼上一抹。

    “啊——！！！”

    慢慢睜開雙眼的安妮可透過車窗，看到灰蒙蒙的天空，滿是黑氣，鬼魂的漢江，就猛地發出一聲尖叫，整張臉血色盡褪，重新死死埋進他懷里，再不肯抬起。

    高東旭不禁失笑，輕拍兩女的背，轉頭望向窗外。

    車輛正駛過漢江大橋。眼前的景象堪稱駭人聽聞——江面上漂浮著不少溺死鬼，有些區域的黑氣濃得幾乎化為實質，形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扭曲鬼域。

    他仔細觀察，發現這些鬼魂并非隨意分布，而是有某種規律。在那些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周圍，鬼魂密度異常之高，而在一些傳統韓屋附近，鬼魂則相對稀少。

    “這些都是現代都市的怨靈，”高東旭沉聲解釋，“城市化進程中的犧牲品。。。被迫遷離的居民，不堪重壓的上班族，被拋棄的孤獨老人。。。他們的怨氣無法散去，全被困在這座鋼鐵森林里。”

    在他的要求下，王建軍駕車按照導航在首爾街頭走走停停，仿佛進行著一場無聲的亡靈勘查。

    終于，夜幕降臨，首爾的霓虹逐一亮起。這座城市的光影雙重性愈發鮮明——在普通人眼中，是繁華璀璨的不夜城。

    而在高東旭一行人看來，每盞霓虹燈下都聚集著鬼魂，它們被活人的氣息吸引，如飛蛾撲火般圍繞活人打轉。

    夜晚的首爾，儼然一場百鬼夜行的盛宴。活人在其間購物享樂，而死靈則在人群中穿梭徘徊，構成一幅詭異荒誕的都市圖景。

    “這不正常，”入心低聲道，眉頭緊鎖，“即使怨氣再重，也不該凝聚到這種程度。。。這些怨氣。。。好像一直在聚集，卻不會消散一樣。”

    高東旭面色凝重地點頭：“首爾的陰陽界一定出了嚴重的問題。鬼魂無法進入陰陽界，不能進入亡者世界，也不能轉生。。。它們被困在了這里。”

    而當他們的車最終駛入江南區最繁華的地段時，這種詭異的荒誕感達到了頂峰。

    世界上最昂貴的豪宅區上空，聚集的怨靈數量之多幾乎遮天蔽日。

    似乎是那些光鮮亮麗的摩天大樓，每一扇窗戶后都可能藏著一個絕望的靈魂，每一寸土地下，都可能埋藏著不為人知的悲劇。

    安妮可終于忍不住嘔吐起來。即便她只是偷偷瞥了幾眼，但江南區空氣中彌漫的絕望，以及無數年輕女孩的怨念，已讓她生理上強烈不適。

    高東旭降下車窗，望向被死亡氣息籠罩的江南區。夜風吹來，夾雜著漢江的水汽與無數怨靈的哀嚎。

    他明白了，這座光鮮亮麗的國際大都市，早已被無盡的黑暗滲透。從某種意義上說，首爾，就是一座建立在普通人血淚與痛苦之上的現代鬼域。

    “歡迎來到首爾，”高東旭輕聲說道，語氣中盡是諷刺，“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而真正的深淵，就在這片霓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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