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自家院門,深夜的寒氣被隔絕在外。
堂屋里那盞昏黃的煤油燈還亮著,妹妹趙妮已經睡下,母親還沒睡,正坐在炕沿邊,就著燈光縫補一件舊衣裳。
聽到門響,她立刻抬起頭,手里捏著針線,眼神里帶著急切和小心翼翼的探詢。
“回來啦?”她放下手里的活計,聲音壓得低低的,像是怕驚擾了鄰舍的安靜,“咋樣?蘇醫生她爹媽…好說話不?”
趙四脫下沾了寒氣的外套,掛在門后的釘子上,臉上帶著一絲輕松的笑意:“嗯,回來了。都挺好的,伯伯阿姨都很和氣,就是吃頓家常飯,聊了聊天。”
張氏仔細端詳著兒子的臉色,見他眉宇間沒有煩悶,反而有些舒展,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臉上頓時綻開笑容,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人家是念書人家,講究禮數,沒挑咱家的理兒吧?”
“娘,您想多了。”趙四在母親對面的小凳上坐下,拿起炕桌上的粗瓷茶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溫吞的白開水,“就是尋常走動,沒說什么見外的話。”
張氏卻往前挪了挪身子,聲音里帶著按捺不住的興奮和期待,追問道:“那蘇醫生那閨女呢?對你咋樣?她爹媽問沒問咱家的情況?提沒提往后的事兒?”
趙四被母親連珠炮似的問題問得有些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道:“婉清挺好的,還問我工作累不累。她爸媽也就問了問部里工作的大概情況,沒深究。”
“哎喲喂!這還不明白?”張氏一拍大腿,喜形于色。
“閨女家問你累不累,這就是心疼你!她爹媽問你工作,那就是相看你這個人穩不穩重、靠不靠得住!有門兒!這門親事有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