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想建什么軍工廠嗎?蔣銳元笑了笑,我準了。去巴東當個省主席,把那邊的兵工廠、鐵礦都管起來,給我煉出好鋼,造好槍。
    李宇軒的眼睛亮了:“少東家,您通意了?”
    嗯。校長點頭,看著他雀躍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得了好處就賣乖?他話鋒一轉,對了,我看念安那小子舍不得金陵,就把他留在這吧。剛好我和宋小姐要結婚了,讓他跟著學學場面事。
    李宇軒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不敢表露:是,少東家。
    他走后,參謀憂心忡忡地說:“校長,您把李宇軒派去巴東,是不是有些不妥?那邊山高皇帝遠,他要是……”
    沒事。校長打斷他,語氣篤定,他就是被那些革命口號洗了腦,骨子里還是當年溪口那個跟在我身后的愣頭青。你看我叫他回來,他不一樣回來了?而且他的軍隊里,不是早就沒有那邊的人了嗎?
    參謀連忙附和:校長高明。
    嗯。校長不置可否,目光重新落回地圖上的巴東,指尖輕輕點了點——把景行放在巴東,既能利用他的本事搞實業,又能讓他離金陵的漩渦遠些,或許,還能絕了他某些不切實際的念想。一舉數得。
    另一邊,李念安堵住回到住所的李宇軒,急急追問:校長找你何事?
    調我去巴東主政,你留在金陵。
    什么?!李念安幾乎跳起來,憑什么?巴東才是根基!把我留在這鬼地方學那些勞什子禮儀,能學出個什么名堂?
    就憑我和他幾十年的情分,李宇軒看著他,目光復雜,他信我,但未必完全放心你。你年紀尚小,留在身邊,他才安心。
    他還是看著我長大的呢!李念安梗著脖子反駁,眼圈卻不受控制地紅了,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萬一……他拿我當人質……
    胡說!李宇軒低斥一聲,伸手重重按在他尚且單薄的肩膀上,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聽著,我這次去,不只是當官。兵工廠,鐵礦,可靠的隊伍,這些才是亂世安身立命的根本。我給你去打下這個根基。等你再長大些,羽翼豐記了,這里,他指了指腳下,或者更廣闊的天地,才是你該來的地方。
    李念安別過臉,嘟囔道:看樣子還沒老糊涂。
    李宇軒笑了,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他知道,校長把念安留下,名為培養,實為牽制。而自已去巴東,看似放權,實則也是被架到了火爐上——既要搞出政績,又不能讓那邊的人拉攏,更要防備著隨時可能到來的猜忌。
    可他別無選擇。至少巴東還有一塊干凈的地,能讓他讓點實事。
    收拾行裝時,李念安塞給他一本手抄的兵工廠圖紙:“這是我照著德國人的筆記改的,你帶去試試。”
    李宇軒接過圖紙,指尖觸到少年溫熱的字跡,忽然覺得鼻子發酸。
    在金陵好好待著,別給我惹事。
    知道了。
    幾天后,火車開動時,李宇軒望著窗外越來越小的身影,心里默念:小子,等我回來。
    而站在月臺上的李念安,看著火車消失在遠方,悄悄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這一別,或許就是兩條路的開始。金陵的風很冷,但他不怕——總有一天,他要讓這里的人知道,李念安不是誰的牽制,更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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