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伸出兩根手指,沖著不遠處的水庫,還有遠近幾處山窩子,一通亂點,對我詳細的介紹著哪里藏了啥樣的精怪。詳細的程度令人發指,甚至還夾帶著不少個人恩怨在里頭,看來他在這一片混的并不咋地,沒少挨欺負受窩囊氣。
我目光跟隨著他手指的方向一一看去,發現但凡藏了精怪的窩穴,果然都是些靈氣不錯的位置。之前我發現的雞窩穴、雙垂乳穴也都包括在內,統統被占了去。還有不少比這兩處差了一些的窩穴,也全都有了主。
白玄還想接著說下去,卻不知為啥突然閉了嘴,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水庫,不知道在發什么呆。
我心里突然鉆出一股毛愣愣的感覺,直覺告訴我,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盯著我。
我顧不上害怕,咬著后槽牙,順著白玄的目光,猛地轉頭看向水庫!
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隱隱約約瞅見水面上,露出一個圓鼓隆咚的黑玩意兒,那東西像個啥呢?我瞅著有點像人腦袋!
可能是發現我在看著它,那東西一縮脖,猛然扎進水里不見了。
我使勁搓了搓眼睛,不敢相信,按理說那么大個的東西入水,應該多少有點動靜才對,可它偏偏就那么悄無聲息,連個水花也沒激起來,仿佛從未出現一樣,憑空消失了。
我敢保證,我絕對不會看叉劈!
我和蘇姨對望了一眼,顯然蘇姨也發現了那東西。
接著我又瞅了眼白玄,沖他問道:“白玄,你也看見了吧?知不知道那是個啥玩意兒?”
“我……我不知道……”
白玄眼神閃躲,不敢看我,似乎是隱瞞著什么。
既然他不想說,我也不好強迫什么,說不說全憑他自愿吧。
畢竟嚴格上說,他現在還算不上我堂口里的仙家,跟我也沒什么太大的關系。無非就是蘇姨幫他提前化形而已,不過這也不是我幫的忙,這筆恩情算不到我頭上。
其實我也沒指望他能這么快就跟我一條心,畢竟誰還沒點隱私呢!仙家也好,香童也罷,說白了跟平常人交往差不多,也完全是兩好尕一好的處和勁兒,一廂情愿的肯定長遠不了。
蘇姨之前私下里跟我說,這只玄貓跟我有仙緣,很可能會成為我堂口里的仙家。其實對于這件事兒我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反正我肯定是把一片赤誠交給他了,接不接受是他的事兒。
仙家和香童之間,其實也是互相考驗、互相磨合。磨合好了,就能走到一起去,感覺不合適,也不會往一起強湊。
說實話,對于堂口里招仙家這件事兒,我還是挺謹慎的,始終抱著寧缺毋濫的心思。哪怕我堂口里仙家少點,道行淺點也無所謂,只要能保持現在這種一團和氣,親如一家人的氛圍,我就知足了。不管是蘇姨也好,還是常小猛他們幾個也罷,哪個不是當親人對待?
我就怕操之過急,收到心術不正的仙家,時間久了,肯定會把堂口攪得烏煙瘴氣。到那時候,不翻堂、炸堂才怪呢,這也是現在世道上好多堂口敗亡的根本原因之一。
我打量了幾眼水庫,確定那東西消失了,接著又把四周那些山窩子也掃了一遍,換個話題問白玄:
“白玄,剛才話說了一半,你說打外頭來了不少精怪是吧?它們有沒有肉身?”
“嗯……好像沒有,不過有的也有,我每次外出捕獵,到手的食物都會被它們搶去不少,我又打不過它們,只能縮在墳包里不敢出去……”
白玄說話含含糊糊,我聽了他的話,心里沒來由的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念頭升起。
我大概知道這些外來的精怪是哪來的了,不出意外的話,很有可能是從長白山天池封印下逃出來的!
除了上次在天門峰遇上幾只以外,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見到那些家伙了,沒想到在這里又碰上了。
“白玄,我跟你打聽個事兒,水庫里頭,這些年有沒有淹死鬼在抓替身?還有,今個兒老李家死的那兩個孩子,是不是淹死鬼作祟?”
“這個……這個我真不太清楚,我沒下過水,只是去過水邊幾次,不知道水里到底是啥情況。”
我聽著白玄吞吞吐吐的,說話不利索,抬頭瞥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兒也不像撒謊,只好作罷。
可不知道為啥,我看白玄的樣子,總感覺哪里怪怪的,有些不太對勁兒。不過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只是還不夠了解他吧!
“我們走吧,天兒也不早了,待會兒黑透了這里恐怕不安全!先回村里住一宿,明天再說。”
蘇姨沖著我眨眨眼,那意思是勸我不可莽撞,先穩住再說,我頓時心領神會。
說著,蘇姨化作一陣兒清風,消失不見。
我瞥了一眼天空,瞅著夕陽余暉沒那么艷了,有些暗淡,估計再過會兒天就該黑了。
我看了眼白玄,問他要不要下山,跟我一起去村里?
白玄沒吱聲,看起來有些猶豫。他之前跟我和蘇姨說,他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離開,可真到了離別的時候,估計又放不下老頭,顯得情緒有些低落。
我走到梯田格子邊上,看著下面那幾頭老黃牛吃飽喝足了,慢悠悠的起身,正往山坡上走來。
“那個……大哥哥,能不能幫幫我,幫我把爺爺抬進窩棚里,天快黑了,他躺在這兒我不放心,等安頓好了爺爺,我就跟你走-->>。”
我剛要往山坡下走去,身后傳來白玄的聲音,估計是看我要走,他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