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萬年,他去年就來過,找我師傅幫過忙。
那次是他拉著王家難產的孕婦,半夜去醫院生孩子,沒想到路過山里急轉彎翻車了,把孕婦和沒出生的雙胞胎都砸死了。
那孕婦和孩子化作母子煞纏著他,最后被師傅超度了。
不知道他這次來又有啥事兒,他這人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才不信他是過年來竄門的。
正想著,李萬年已經推門進屋了,轉眼站在了我面前。
“小白子,聽說你師傅已經不在村里了,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吧?”
李萬年看樣子挺著急,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不少禮品,隨手放在炕頭,急促地開口問我。
他聲音特別嘶啞,一聽就知道是著急上火了,指定是有急事!
“咋了李叔?你又碰上啥事了?”
“啊,那個啥,礦上出了點事兒,你師傅在哪呢,能找到他嗎?”
“師傅進山了,他老人家要清修,你就算找到他也未必能請動他出來。”
我這話倒不是胡扯,臨下山前,師傅曾對我說過,沒啥特別要緊的事兒,別再讓人煩他。遇上啥事兒我自己處理就行,還說這是對我的歷練,他不可能幫我一輩子。
李萬年一聽我說這話,臉色瞬間垮了,有點難看,像是想到了啥可怕的事兒,有點繃不住了。
“你這是咋了李叔?有啥事兒你說給我聽聽,沒準兒我能幫上忙呢。”
我看著李萬年那崩潰樣,趕緊問他。
李萬年耷拉著腦袋,像是皮球泄了氣,無力的點點頭,說道:“唉,倒霉催的,我也不知道是咋了,這兩年點子背到姥姥家了!礦上他么死人了!”
死人了?
難道是我之前在山上聽到的爆炸聲?崩死人了?
“是放炮崩死的嗎李叔?”
我瞅著垂頭喪氣的李萬年,問道。
“你咋知道?你也能掐會算?”
李萬年聽我問他,猛地抬頭,看我的眼神多了些驚訝。
我心里合計,這玩意兒還用掐算,猜也猜到了!常年聽慣了放炮聲,突然那么大的動靜,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出事了。
看我沒吱聲,李萬年可能覺得我更神秘了,連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尊敬。
“聽村里人說,你最近幫忙解決了不少事兒,我還以為扯淡呢,這么看你還真有兩下子!怪不得你師傅進山了,你這是出師了吧?”
李萬年臉上一掃陰霾,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沖著我說。
我聽他說的話,差點沒笑噴了,還出師?想象力可真豐富!你當出師那么容易呢?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完了?
接著,他在我追問下,把事情經過跟我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我一聽,果然是之前那陣放炮聲惹出事了!
原來,李萬年手里的那座金礦,已經好久沒出貨了,開出來的也都是一些零星的礦脈,含金量并不高。
刨去工人工資,承包費用,一些雜七雜八的稅務,再有其他的一大堆費用開銷,甚至還得隔三差五請一些人吃喝玩樂,地痞流氓所謂的保護費,層層盤剝下來,到他手里根本不剩啥,有時候還得倒貼錢。
本來李萬年已經心灰意冷,打算放棄這座金礦了,畢竟賠本賺吆喝的買賣,任誰也不會長干,大冤種也有醒悟過來的時候。
可沒成想前幾天試了兩炮,竟然又崩出一條好礦脈,含金量哇哇漲,比之前任何一次出的礦石質量都要高,那成色簡直就是沒法比,讓他狠狠發了一大筆財。這可把李萬年樂壞了,半夜睡覺都能樂醒了,直接給礦上工人們拍了十萬塊,讓他們耍去!
一下嘗到了甜頭,李萬年來了精神,打算再大干一場,趁機多整點。工人們也熱血沸騰,都想跟著分點湯水。
他們一合計,干脆按照之前那條礦脈繼續往下崩,萬一點子硬,沒準兒就發大了!
這不嘛,今個兒一口氣又布了十五炮!
十五個炮眼兒很快就打好了,炮工手腳麻利,趕緊塞上自制的土炮,拉了長長的炮捻子,就等著李萬年下令放炮了。
李萬年也信心滿滿,守在礦上盯著,幻想著數錢數到手抽筋是啥滋味。
隨著李萬年一聲令下,幾個炮工動作迅速,麻利點著了炮捻子,撒腿就往外跑。
一群人離著大老遠,捂緊了耳朵,就等著這十幾炮崩出黃澄澄的金子來,鈔票、美女都在眼前晃悠著,想干啥就干啥!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一上午……
這群人懵逼了,不知道咋回事,這炮為啥一上午都不響?
要說是炮捻子斷捻了,這種情況也時有發生,甚至是土炮啞火了,也很常見。
可問題是,誰他娘的見過,十五枚土炮同時斷了炮捻子,或者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