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厚厚的雪,我深一腳淺一腳奔著村東頭山里跑去,一路也不知跌倒幾次,好不容易踉蹌進了山,找到那棵幾人合抱的老槐樹。
樹還是老樣子,并沒有夢里的滿樹綠葉,也沒有滿樹紅花,更沒看見那個白衣小姑娘。
我愣住了,如果夢是假的,那我手里這串晶瑩剔透的紅串珠又是哪來的?
如果夢是真的,怎么不見滿樹綠葉紅花?還有那個小姑娘?
難道不是這棵樹?
可我想破腦袋也沒想到附近山里還哪有這么大的槐樹,還有眼前這老槐樹上滿是奇形怪狀的窟窿眼,分明就是夢里那棵。
我腦袋發懵,剛才那股昏昏沉沉勁兒又襲來,山風吹得緊,凍得我直哆嗦,想想還是先回去再做打算吧。
我轉身要走,眼角余光掃在樹上,突然發現這樹哪里不對勁,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仔細看才發現,樹干靠近地面以前有好多胳膊粗細的樹杈,現在怎么光禿禿不見了?樹杈呢?
我走近細看,只見老槐樹下面有好多折斷的細樹枝,再看樹干上多了好多被鋸過的傷疤,那些胳膊粗細的枝杈不知被誰鋸掉了。
我用腳劃拉開樹下積雪,果然看見有好多鋸沫,還殘留一股淡淡的清香。
突然我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是張木匠,昨天去他家,進門就看見院里有好多胳膊粗細樹杈,還有一股淡淡清香,就是這股味,原來那些樹杈就是這棵老槐樹上的!
想起昨晚那怪異的夢,再加上村里好多孩子丟了魂,這事看來并不簡單!
我趕緊往村里跑,去找張木匠問清楚。
下山連禿嚕帶滑,可比上山快多了,就是有點廢褲子,還廢腚……
沒一會我就小跑著來到張木匠家,還沒等敲門,正巧張木匠開門要出來,急匆匆。
他看到是我,面露喜色,一把抱住我胳膊,不由分說就往屋里拽,一邊走一邊興奮地說:“大侄子,快看看俺家你老弟,昨晚用你那招挺好使,又能吃又能造,睡了一宿好覺,一點也沒鬧騰,你再給看看好利索了沒!”
我跟著張木匠進了屋,就見小虎正坐在炕上,抓著個大豬蹄子一頓造,啃的那叫一個香,看的我他么都饞了!
哪里還像有病樣,有也是饞病!
我跟張木匠說他兒子沒事了,把他樂的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夸我有本事,不愧是我師傅徒弟。
他那五大三粗的媳婦也樂的直咧嘴,上來就要抱我,把我嚇夠嗆,被她抱一下我晚上不得做噩夢啊。
想起夢,我突然想起上他家是干啥來了,讓他一打岔,好懸沒忘嘍。
我趕緊起身去院里,就見角落堆了一大堆胳膊粗細的樹杈,跟昨天一樣,只是落了一層厚厚的雪,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蓋不住似的直撲鼻子。
張木匠不解地跟在我后面,不知道我想干啥。
“叔,你這堆樹杈是不是村東頭山里那棵老槐樹上的?”我開門見山問他。
“哎,白小子你可真神了!你咋知道的?能掐會算啊?”張木匠一臉納悶,問我。
見他承認了,我心底沒來由一陣寒顫,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咋地。
“那棵老槐樹有幾百年了,樹大有靈知道不?沒事你惹它干啥?做家具缺木頭上哪弄不著啊叔?”我想起發生這些事,氣不打一處來,數落他。
張木匠撓撓頭,有點不理解,跟我解釋道:“我不缺木頭啊,主要是怕孩子們爬上去摔下來出事,那么老高的樹,掉下來不死也得腿斷胳膊折,這才把樹干底下那些枝杈鋸了,這下那些小癟犢子們就上不去了。”
我心里似乎是有點眉目了,趕緊問他:“都誰爬樹上了?干啥去了?”
“我也不太清楚,前個兒我正擱家做活,老孫家小子跑來找我,說我家小虎卡樹上下不來了,讓我去看看。等我去了就看見小虎自己騎在老槐樹頂上下不來,其他孩子可能怕我罵他們都跑沒影了。我廢了挺-->>大勁兒,爬上去把小虎弄下來。這不嘛,一氣之下把底下樹杈都給鋸了,省得這幫小癟犢子再爬上去。”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