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丈許深度,死符尊者章梵宇憑借坤元地行術極速穿行。
這門遁術倚仗八卦意境中的坤地意境,擅長潛藏蹤跡,遁地而行。
與融合乾天,巽風意境的天風身法配合,可以自地下悄無聲息掠出,憑借極快速度接近目標,殺人于無形。
章梵宇主修殺道,只掌握了第一層坤地意境,第一層乾天意境,第一層巽風意境。
但這三者結合,坤元地行術配合天風身法,行動迅捷宛若鬼魅,縱使對手上天入地皆無法逃脫。
他功成以來無往而不利,每次都能做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自然有著十足把握,斬殺陳誠這個螻蟻。
他遵守了數月之久,心中屬實生出不少戾氣,恨不得一招將陳誠斬為齏粉,尸骨無存!
真正要動手時卻又因殺道強者的本能,保持了絕對的冷靜!
縱使面對實力如螻蟻般的對手,也務求一擊必殺,保證萬無一失!
終于蹲到陳誠出關,章梵宇心中暗暗欣喜,但殺道強者的本能,又令得他隱隱嗅到一絲危險!
從地底遁出關隘的這道氣息確實來自陳誠本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如此舉動卻太過反常了!
陳誠作為守關主將,只身一人冒冒失失的離開關隘去往北原地界,根本就毫無道理可!
這與他一向謹慎小心的行事風格不符!
畢竟上次章梵宇越過關隘,陳誠便立即召回了所有斥候,屬實謹慎到了極點,狡猾到了極點!
此番他突然跑去北原做甚?去打探敵情?
一個煉臟境武者,且為大道宗真傳魁首,武道實力在后天煉體境足以稱雄。
又修煉了遁地之術,隱藏行跡能力頗為強橫,謹慎小心一些,的確足以在廣袤的北原地界自保。
但也僅此而已,毫無意義!
遠不如派出一隊斥候來得安逸!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章梵宇不禁深深懷疑,陳誠在故意引他現身。
暗中有大道宗趕來的強者,又或是和陶福安聯絡,有陶福安在暗中護持,只要他敢出手,勢必會遭到雷霆一擊!
但追出一段距離后,章梵宇確定沒有任何人跟著陳誠,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章梵宇依舊沒有大意,猜測還有一種可能,陳誠有保命的寶器傍身。
作為大道宗真傳魁首,縱使陳誠沒有什么大家族背景,也不可能寒酸到只有一柄偽靈器長刀。
大道宗長輩最可能賜給陳誠的,當屬浩然峰的各種符。
而擅長符之道的司徒牧,也和陳誠有許多交集,沒準會賜給他一些。
章梵宇雖然不常駐北境,但也知曉司徒牧的厲害。
司徒牧位列北境天榜第三十六,看似實力遠遠不及章梵宇,但這只是因為司徒牧極少出手。
浩然峰符之強橫,足以一招斬殺開竅境圓滿強者。
司徒牧的真實戰力,絕對比北境天榜上的排名高許多。
章梵宇引以為傲的殺手锏雙月輪,足以在數丈開外一招斬殺開竅境圓滿武者。
對同樣有著極強遠程威能的符,當然感到深深忌憚!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倘若陳誠當真為姬凌霄屬下,姬凌霄也可能通過陶福安給陳誠一兩件護身寶器。
一邊遠遠追蹤陳誠,一邊仔細思量過后,章梵宇越發不敢大意!
陳誠身為螻蟻不值一提,但擁有威能強橫的寶器傍身,就不能小覷了。
卻說陳誠沿著地底遁出數十里地,感知到那道殺意一直若即若離,也不靠近,亦不由得眉頭微蹙。
對方身為開竅境殺道強者,理應在自己離開關隘不久,便沖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痛下殺手!
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如此方為先天境強者對待后天煉體境螻蟻該有的態度。
若當真如此,陳誠也好來一手出其不意,一舉將其斬殺以絕后患。
偏偏這廝不按套路出牌,自己的計劃便難以施展了!!
“我似乎太想當然了,先天境殺道強者哪一個不是歷經無數大陣仗,九死一生方才有如此實力?
這般人物,絕對個個都稱得上千年老狐貍,對生死危機感知極其敏銳!
或許在這廝看來,我這般招搖已經露了無數破綻!著相了!
但再狡猾的狐貍,也逃不出高明獵人之手,這廝要襲殺我,總歸要出手。
我以逸待勞,依舊處于優勢!”
打定了主意,陳誠自地下鉆出,悠悠邁步前行!
直接明牌了!就問你堂堂一個開竅境殺道強者,敢不敢出手罷?
見到陳誠這一舉動,章梵宇驚得眼皮直跳,下意識頓在原地,仔細感應周圍氣息,并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他依舊不放心,以坤元地行術極速穿行,四下里仔細探查,依舊沒發現任何異常!
章梵宇自地下鉆出,隱身于一片荒草叢中,遠遠看著那悠然前行的背影,眸中陡然顯出幾許怒意!殺意沸騰!
“豎子,難道專門跑到北原來溜達不成?
又或者他早已發現了我的蹤跡?絕不可能!
一個煉臟境螻蟻如何有如此強橫感知能力?”
他遠在陳誠數百丈之外,視線能夠看到陳誠,確信陳誠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若陳誠想發現他,也唯有轉身凝目搜尋!
數百丈距離,于章梵宇來說,數十息時間便可到達。
然后雙月輪化出一道詭異弧線,輕易將陳誠大好頭顱割下來!
再拎著他的頭顱,看著他那瞳孔瞪大,滿是驚駭眼睛,好好問一句:
“豎子,你為何如此托大,為何要故意尋死?”
但章梵宇終究沒有動,一個頂尖殺道強者,絕不會在有猜忌的情況下動手!
那樣一來他會分心,一旦出現變數難免身死道消,萬劫不復!
“所以說,此子在試探,看看暗中是否有人追蹤他!
一旦發現異常,他便會第一時間遁走。
此子果然狡猾如狐!可稱智近乎妖!
但被獵人盯上的狐貍,又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老夫倒要看看,此子究竟要做甚!
倘若僅僅出來探查敵情,那么此子回返之時,便將迎來身首異處,殞命當場的結局!”
章梵宇身形緩緩沉入地下,又不緊不慢的吊在陳誠身后。
只要確保陳誠逃不掉,他何需心急?
又走了一段,陳誠忽地駐足,轉頭四下里看了看,到處皆是荒原,雜草,哪有半個人影!
“草長鶯飛的季節,適合狩獵!”
喃喃道了聲,陳誠轉身繼續前行。
北原著實廣大,整片荒原一眼望不到頭。
關隘附近乃是征戰之地,附近百里地界荒無人煙,就連飛鳥走獸都很少。
臨近傍晚時分,陳誠方才行出近百里路程。
路上遭遇幾只羚羊,順手逮了兩只扛在肩上,準備當做晚飯。
身上還有一枚妖心,足以補充氣血消耗,不過陳誠還是更喜歡新鮮肉食。
找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山坡,陳誠生起篝火,悠悠烤著全羊。
那道殺意始終存在,但不肯接近,也只能慢慢等了,就看誰的耐心更好一些。
入夜,陳誠潛入地下深處,在堅硬巖石上開鑿出一個洞穴休息。
那名開竅境殺道強者,也始終不曾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