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狠人怒刑(6k-求訂閱)
因為濟水河和濟水湖的存在,臨濟城周邊百余里地域,都是大片平坦肥沃的田地。
哪怕在這干旱之年,這些田地依舊有不少收成。
馬車沿著山道緩緩前行,沿途所見皆是成片莊園,以及在莊園中忙碌的百姓。
又走了數里地,莊園漸漸變得稀少,轉而是些低矮平緩的石頭山林。
到了十里坡荒山地界,莊園就越發稀少。
這里遠離濟水河,地勢頗高,土地亦是砂石地,很是貧瘠,只能種些高粱,粟米之類的耐旱作物。
今年大旱,整個臨濟城地界,幾乎沒下過雨,附近莊園的莊稼,皆長得矮小纖弱,干枯發黃,穗子干癟,一看就沒什么收成。
漸漸的路面變得凹凸不平,路邊布滿了荊棘雜草,馬車已然很難繼續前行。
“陳爺,馬車走不了了。”
蹇路川拉了拉韁繩,將馬車停下。
“無妨,前面就到地方了。”
陳誠輕點下頜,旋即攜著慕小婉,自馬車上下來。
記憶中,陳誠很少出城,這十里坡荒山地界,也僅來過數次。
慕小婉經常跟著槐樹巷的鄰居,到城外山林撿些枯枝做柴火,出城次數反而更多一些。
她興致頗高,指著不遠處一片頗為茂密的山林,笑吟吟道:
“誠哥,那邊就是老虎山,以前我和翠花嬸她們出城撿柴,就是在那幾片山林。
有幾次,我還撿到蘑菇呢!”
老陳家的媳婦,自是很勤快的,之前十二三歲,就能操持各種家務事了。
曾幾何時,她也和其他平民百姓家的大姑娘小媳婦般,為了一家人過得更好,辛勤勞作。
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些,亦是很快樂。
“嗯。”陳誠輕點下頜,柔聲道,“每次讓你少撿些,你就是不聽,小小的身板,總是拽著一大捆柴火。”
慕小婉呵呵笑道:“還行啦,都是些干枯樹枝,不重的。”
兩人有說有笑,朝著不遠處一處山坡行去。
蹇路川看著馬車,姬晴和茍義拎著行囊跟在后面隨行。
坡腳下,有百姓開墾了幾片土地,其中種著些大豆。
半山坡以上,則都是砂礫土和石頭,完全不適合耕種了,林木低矮,荊棘雜草亦很稀疏。
山坡上,已來了一伙人,似乎是一家子,老老少少都有,正圍在一起吃些糕點酒菜。
幾名身著粗布衣衫的仆人,則忙著清理荊棘雜草。
見陳誠等人上了山坡,那戶人家趕忙過來拜見。
為首的是個四十余歲,身著長衫,長得頗為富態的中年人。
此人陳誠倒也認識,姓楊,名云松,乃是鄉紳人家,頗有些產業。
這片荒山便是楊鄉紳家的產業。
早些年,楊鄉紳家二兒子楊興業犯了事,被逮進南城區牢獄。得陳誠父親陳平關照,楊興業在牢獄中,沒受什么苦。
也因為此事,陳平和楊鄉紳關系不錯。
妻子病故后,陳平就跟楊鄉紳買了這處山坡上的地皮安葬,之后陳平病故,便也葬在此地。
楊鄉紳為人倒也厚道,所收的銀錢,比市價還略低一些。
“小老兒楊云松,拜見陳大人!”
楊云松和家小,皆恭敬叩拜。
鎮魔司紫衣衛,乃是內城大官,似楊云松這等外城區尋常鄉紳人家,難得有機會攀上關系。
怪不得楊云松不慎重。
陳誠很是隨和的擺了擺手,道:“爾等無需多禮!”
眾人方才起身,楊云松和他兒子楊興宗,楊興業,皆識得陳誠。知曉他短短兩三年時間,就從一個獄卒,混成人人敬仰的鎮魔司紫衣衛,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而楊家的婦人,一眾小兒女,則偷眼打量這位年紀輕輕,眉清目秀,很是隨和的陳大人,心中充滿了好奇。
尤其是那幾個拜入外城區武館,開始修煉武道的年輕后生,內心中更是充滿了敬仰之情。
陳誠讓廖三買下這片荒山,并不想太過張揚,因此廖三并沒有提,陳誠如今已經官至鎮魔司紫衣衛。
當時楊云松也沒當回事。
不過廖三畢竟是捕頭,而陳誠,在如意坊時,就已是城衛司捕頭。
楊云松沒敢開太高價錢,要價甚至比市價還略低一些。
今日發現陳誠身著鎮魔司紫衣衛制服,儼然已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楊云松心中頓時感覺惴惴不安,寒暄過后,他便提出,想將銀錢退還給陳誠。
陳誠讓他只管收著,又講了幾句勉勵話語。
楊云松這才放下心來。
楊家也有親人葬在這處山坡,今日也是前來祭拜的。
得知陳誠前來祭拜父母,楊云松沒敢打擾,派了兩名仆人,幫著陳誠清理父母墳前雜草之類。
楊云松一家人,繼續吃重陽糕,喝菊花酒。
不過所有人,都不時將視線,投在不遠處祭拜父母的陳誠身上。
楊云松興致勃勃,接連喝了幾杯酒,面色酡紅,趁著酒興喃喃道:
“老陳家的兒子,年紀輕輕,便已是如此大人物,將來必能一飛沖天,成為人中真龍。
這片荒山,只怕是龍興之地,早知如此,我楊家之人該盡數葬在此地才是。
便是我楊云松,將來百年之后,也想葬在此地,和老陳他們兩口子做鄰居,沾沾他的氣運。
只是…可惜咯!”
楊云松內心自也知曉,他只能感慨一番,卻不敢當真有這種念頭。
荒山地契已經賣出去,以陳誠如今的身份地位,他一個小鄉紳,哪敢再打主意葬在此地?
…...
陳父陳母的墳,緊挨在一起,墳冢亦平平無奇,各自簡單豎著塊碑文。
清理完墳旁的雜草,祭拜完父母后,陳誠和慕小婉也開始吃重陽糕,喝菊花酒。
當然陳誠為人隨和,姬晴和茍義雖是仆人名分,陳誠也并未完全將兩人當下人對待,讓他們跟著一起吃喝。
楊家派來幫忙的兩名仆人,也都有賞賜。
酒足飯飽,慕小婉和姬晴,興沖沖到附近山林間采茱萸。
陳誠又親自找來石塊,泥土,細心修繕父母墳冢。
完工后,悠閑下來,便觀察附近地勢。
這十里坡荒山,土地貧瘠,近山少水,植被低矮。
在那些算命卜卦看風水的先生眼中,顯然不是什么風水寶地。
不過陳誠領悟了意境,對天地本源之力,感悟更深,卻也能隱隱感覺到,這處地界的不凡來。
首先便是地勢高,視野開闊,遠處濟水河,濟水湖,以及偌大的臨濟城,皆盡入眼底,一覽無余。
站得高看得遠,便能心胸開闊,打開格局。
而后面連著的群山,便是大荒山脈余脈,再過去,就是蒼莽幽深的大荒山脈。
充滿了無盡未知的底蘊,有著無窮潛力。
最后陳誠的評價是,此地風水,也還行!
當然陳誠自也沒有大興土木,給父母建造高大氣派墳冢的想法。
祭拜先人,無非就是后輩子弟,對先人的緬懷。
沒有必要搞那么大陣仗。
若是家族興旺,后人混得好,哪怕墳冢普普通通,也不乏子弟前來祭拜。
哪怕墳冢修得再高大氣派,后輩子弟哪一天落寞了,也照樣無人問津。
相反還容易招惹傳說中的盜墓賊光顧,死了依舊不得安寧。
何苦來哉?
“人死如燈滅,燒紙一堆灰。若是性命不保,那就全都煙消云散,塵歸塵土歸土了!
塵歸塵,土歸土,這似乎又回到天地本源之中,那么,這天地本源,又是何物?”
陳誠站在一塊巨石上,遙遙望向遠方,又陷入沉思。
哪怕領悟出大力意境,即將完全領悟出清風刀意,陳誠對于天地本源,依舊需要不斷感悟。
第一層意境之后,還有第二層意境,而第二層意境之后,觸摸到乾坤真意,或許才會更接近天地本源。
武道之路,何其難哉?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陳誠回過神來,鼻中卻是一片芬芳。慕小婉輕輕依偎在自己身旁,亦是憑目遠眺。
她烏黑秀發上,插著幾根茱萸枝條。
這芬芳,有著少女獨特的清幽體香,也有茱萸枝條的清香。
“誠哥,你現在好好看!”慕小婉忽地仰起俏臉,嫣然一笑,美眸中閃動俏皮光彩。
因為此時,誠哥頭上,亦插著兩根茱萸枝條呢!
“你這個小機靈!”陳誠微微一笑,伸手點了點她那,宛若珍珠琥珀般光潔無暇的鼻尖。
隨手將頭上的茱萸枝條取下來。
…...
沈清瑤和沈清霜,依舊在沈家忙著安排人手,為前往墨山縣斬妖做準備。
晚飯時候,老陳家便少了兩個蹭飯的。夜幕降臨,一切都很安寧。
慕小婉早早睡下,陳誠則照常在午夜時分,在鄭氏武館巡視一圈。
然后便趁著夜色,溜到大街上,往著東城區方向而去。
…...
東城區。
血刀幫駐地在東城區最中心地段,和東城區城衛總司,僅隔著兩條大街。
駐地甚是寬廣氣派,足足占據了兩條街巷。
常駐幫派駐地的幫眾,便有數百人之多,加上在其它地方當值的幫眾,全幫上下,足有兩三千人。
一個江湖幫派能發展至如此龐大規模,無疑是很成功的。
血刀幫,也不愧是東城區第一大幫。甚至,隱隱有成為臨濟城第一大幫派的趨勢。
這一切,固然是因為,得到了內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暗中護持。
但血刀幫本身,也有許多不同尋常之處。
血刀幫,以狠辣對待敵手著稱,若是敢與血刀幫為敵,便要面臨他們的染血大刀。
而血刀幫內部,幫主裘天虹有著義薄云天之名,幫中規矩,最注重江湖義氣。
入了血刀幫,便是生死與共的結義兄弟,凡是為了血刀幫戰死的兄弟,家小都會得到幫派照顧。
對內講究江湖義氣,對外狠辣果斷,這讓血刀幫在短短數年間,便壯大至斯!
盡管到了午夜,血刀幫駐地依舊燈火通明。
聚義廳中,幫主裘天虹,副幫主齊威,號稱東城七刀的七位香主,以及血刀幫麾下各大小幫派的頭頭腦腦,齊聚一堂。
如此場面,自然因為今日乃是九九重陽,是血刀幫最注重的節日。
所有人都要一起,祭奠為幫派打拼而死去的幫派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