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到蘇小薔胸腔都響起了轟鳴,連耳朵里也滿是嘈雜的忙音,仿佛整個世界只有自己和這通電話。
回家?
她的家在哪里,她的家不是被厲刑劫親自毀了嗎?
蘇小薔忽然荒謬的想笑,她攥緊了手掌,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眼睛變得越發赤紅。
厲刑劫的話還在繼續,冰冷無比,卻又無比親昵。
“該回到哥哥的身邊了,蘇小薔。”
“回到你,唯一的專屬哨兵身邊。”
這句話如同最后的審判,重重砸下。
然而,就在蘇小薔被這無形的壓力攫住,幾乎無法動彈時——
季臨風不知何時彎下了腰,炙熱寬大的手掌,無比自然地覆上了她微微顫抖的手掌,連同那正在通話的腕表一起,包裹進自己滾燙的掌心。
“她已經在自己的專屬哨兵身邊了。”
“厲、刑、劫。”
季臨風熔金的瞳孔里閃爍著幾分危險的光芒,對著腕表另一頭,清晰而緩慢地,一字一頓道。
那一刻,死一般的沉默。
但季臨風就這么注視著腕表,聲音帶著幾分冷意,再度開口:“手下敗將。”
聽到手下敗將這四個字,通話那頭短暫的凝滯了片刻,隨后也發出了幾分不屑的回擊。
“手下敗將?季臨風,被手下敗將聯合所有人,奪走一切的感覺,如何?”
“想必不好受吧沒有人記得你的豐功偉績,你是整個世界的敵人,活著時是,死的時候也是。”
但是季臨風聽到這句話,他并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出來。
他的手指輕輕穿過了蘇小薔的頭發,語氣是那么平靜。
“我的一切就在這里,厲刑劫。”
“你呢?”
腕表不斷閃爍著時間的流逝。
蘇小薔抬起了頭,看向了季臨風。
高大的男人安撫似得揉了揉她的頭發,但那雙金色的眼眸,像是流淌的黃金在烈火中焚燒,熠熠生輝到讓人無法直視。
不知道為什么,蘇小薔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她認真看著腕表,想著此時此刻厲刑劫的反應。
——她的宿敵,她的哥哥,她此生此世親手養大她的仇人,此時此刻是怎么樣的表情呢?
是憤怒?是嫉妒,還是哀傷?
而就在這一刻,蘇小薔抬起了頭,看到了白諭的表情。
向來斯文而疏離的白諭,表情在血色的紅光中,是近乎崩潰般的猙獰。
擁有一切記憶的年輕哨兵,就這么死死盯著那個腕表,但還是克制無比的,攥緊手掌,等待著蘇小薔的舉動。
驟然間,蘇小薔瞪大了眼眸。
她想起來了,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從小13個人,一起長大,一起相依為命,后來,就這么不明不白死了。
死于厲刑劫最后的背叛。
蘇小薔喉嚨中忽然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沖動。
那個沖動是那么明顯,讓她忍不住張開了口,聲音仿佛要泣出血來。
“去死吧——厲刑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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