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暗紅的血液正緩慢地流入男人體內,而之前的滴落聲正是來源于此。
頓時,蘇小薔覺得自己腦袋疼,完全和對方的傷勢不值一提。
于是她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舉起一直攥在手中的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借著用娟秀的字跡快速地寫著:
您好,您還好嗎?
您的傷好像很嚴重。
寫完,她將筆記本轉向那人,格外不好意思跟對方呆在同一個觀察室。
陰影中的男人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他那雙未被繃帶完全覆蓋的眼睛——深邃、沉靜,帶著一種與可怖外表截然不同的斯文。
他定定地落在蘇小薔的臉上,眼神中閃過不可置信的光亮,整個人愣住了。
片刻的沉寂后,一個極其嘶啞、仿佛砂紙摩擦般的聲音響起,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灼傷的喉嚨里艱難擠出。
“沒事。”
“你怎么樣?你來這是是哪里受傷了嗎?”
嘶啞的聲音破碎無比,但顫抖的音節,卻帶著無比的關切。
蘇小薔連忙低頭,在筆記本上寫道:
我的腦袋疼,醫療兵讓我來這里用精密儀器再檢查一下。
寫完,蘇小薔思考了一下,準備展示給對方看自己的傷疤。
其實她不喜歡暴露自己的這道傷疤,但或許是對方傷得很重,她莫名地就覺得和對方分享一下傷情也沒有關系。
沒想到受傷嚴重的男人,目光立刻銳利起來。
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探照燈般,仔細地審視著蘇小薔后腦勺上那個被醫療兵反復提及的疤痕位置。
“可以,讓我仔細看看嗎?”
蘇小薔感覺有點怪。
但想了想,她還是朝著傷員靠近。
年輕男人的指尖,微涼而粗糙,他極其小心地、卻又異常精準地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個舊傷疤的邊緣。
蘇小薔身體一僵,但沒有躲開。
她能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的并非惡意。
隨著后腦勺感覺到一種能量涌過,那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肯定的、幾乎像是診斷般的語氣:“你失憶了很久,但是最近,應該是重新想起了什么吧?”
蘇小薔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怎么會知道?
難道就因為僅僅看了傷口一眼?
她猛地轉過身,驚愕地看向陰影中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對方似乎讀懂了她無聲的震驚,嘶啞的聲音繼續道,帶著一種了然:
“語功能受損,記憶受損,根源在這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蘇小薔的后腦勺。“瘀血壓迫很久了。”
蘇小薔雙手緊緊抓住筆記本邊緣,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但是最近,瘀血有散去的跡象,壓迫在減輕。”
傷員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波瀾,像是干涸河床下終于滲出了一點水。
轟——
但這個消息如同驚雷在蘇小薔腦海中炸開!
她雖然不太明白,但覺得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