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自己生活不如意,把仇恨無差別灑向每一個比他過得好的人,甚至有些人得了惡疾,會把憤怒向醫生發泄。秦耕就經常遇到這樣的人。
病沒有治好,他們仇視他,說他沒有用心,甚至懷疑他診斷錯了,懷疑他用錯了藥。
這種人很少,但天長日久,加起來,這種人就不少了。
秦耕行醫一輩子,他挨過不下10次病人的攻擊,他記得,他還是年輕的時候上夜班,一個身上有紋身的男人半夜來看病,秦耕拿起病歷本登記病史,第一句話就是問病人,家住哪里?
不知刺痛了病人那個神經,該病人一拳就打過來了,“叫你看病,你問這些干什么?”
這一拳打在秦耕的臉上。
秦耕被打懵了。
他沒有忘記脫掉工作服,然后撲過去,把病人痛痛快快打了一頓。
穿上工作服是醫生,脫了工作服我就是社會人。
多年后,秦耕回想起這件事時,仍然感到困惑不解。
那個病人身材高大且體格健壯,病情并不嚴重,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然而,秦耕卻在這場沖突中取得了完全勝利。
并且,秦耕并未受到醫院的任何處分。
這個病人投訴稱醫生打人,當時處理此事的醫院領導表現得十分強硬,表示:“我們的醫生屬于正當防衛,我們堅決支持!”
然而,并非每次醫生在遭受病人攻擊并做出適當反應時,醫院都會采取如此堅定的立場。
通常情況下,醫院更傾向于讓醫生承受一些委屈,避免與病人產生同樣的沖動。畢竟,病人始終是病人,不客氣地說,他們是醫院的衣食父母。
秦耕受到最大的一次的攻擊是在他做副教授的時候,當時是一個癌癥病人在他手里確診的,病人不肯接受現實,當場掏出小刀,對準秦耕心臟捅來,要不是秦耕潛意識逃命,當時的這一刀,基本上是很難躲過,面對面,秦耕毫無防備。
勤耕反思,他沒有做錯什么,他的癌癥首診并不是他,只不過,他確認了前面的診斷。
第三次,還是做副主任醫生的時候,秦耕是被一群人圍毆,病人沒有搶救過來,秦耕是最直接的現場搶救醫生,他做胸外按壓,由他宣布病人死亡。
就在他宣布的那一刻,病人家屬沖上來對他圍毆了。
他被醫院同事救出來,鼻青臉腫,那一次,他還被醫院通報批評,說他現場處理不恰當,后來幾十年秦耕一直耿耿于懷,他不認可醫院的處理。
扯遠了。
總之,行醫40年的秦耕,看得太多了,各種世面都見過。他對病人的情緒是看得破了的,不會和病人斤斤計較,即便是蘇南這樣的刁民,秦耕原本也不會太在意。
但秦耕也不會處處表示廉價的同情。
他很冷淡。
或者是冷漠。
或者說,他盡可能不會計較別人的錯,但也不會輕易同情一個人。
特別是蘇南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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