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那枯瘦的身體,以一種完全超出了人類速度極限的身法閃了開去,那碧綠的劍尖,連他衣服都沒沾上。
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錯身之際,林平之那夾著銀針的右手,如同毒蝎的尾鉤,快如閃電般向前一遞!
“噗!”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針刺破敗革的聲響。
木盛只覺得右肩井穴的位置,猛地傳來一陣尖銳到極點的刺痛!那痛感并非來自利器貫穿,更像是一股極其陰寒、極其霸道的異種氣勁,混合著某種難以喻的劇毒,瞬間順著肩井穴,如同無數冰針般狠狠扎入了他的經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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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木盛悶哼一聲,前沖的勢頭被硬生生遏制!一股難以形容的麻痹感和冰冷寒意,如同決堤的洪水,沿著手臂的經脈瘋狂向上蔓延!他整條右臂瞬間失去了知覺,連帶著半邊身體都微微一麻!手中的蛇形劍第一次變得如此沉重,幾乎要脫手飛出!幸好這飛蛇劍的劍柄是蛇尾特制成圓環形套在用劍人的手上,只要用劍人不故意松手棄劍,劍就永遠不會掉。木盛道:“林家的《辟邪劍譜》果然出自《葵花寶典》,名不虛傳”。一擊不中,還受了傷,木盛立刻轉身逃跑……
“攔住他!他中了我的‘附骨針’!跑不遠!”林平之尖利的聲音帶著自信又瘋狂的聲調,在木盛身后響起。
那詭異的麻痹感讓木盛的動作瞬間遲滯!就是這剎那的遲滯,差點要了他的命!
“殺啊!”
“別讓這廝跑了!”
庭院中殘余的王家刀手,以及更多從府邸各處涌來的護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紅著眼撲了上來!刀光如林,殺氣沸騰!
木盛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刺激下,強行提起一口真氣,壓制住右肩井穴處瘋狂蔓延的陰寒毒勁!他左臂猛地一揮,數枚蛇形鏢激射而出,逼退了正面沖來的幾人,同時身體再次施展蛇皮走位,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在刀鋒的縫隙間拼命向外沖去!
然而,林平之那詭異的“附骨針”不僅蘊含劇毒,更有一股陰寒的內力不斷侵蝕著他的經脈,讓他的動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每一次發力都牽動肩頭針孔,帶來鉆心的劇痛和更深的麻痹感。
“噗嗤!”
一柄厚背金刀終于抓住了破綻,狠狠砍在了木盛的后背!刀鋒入肉,深可見骨。鮮血瞬間染紅了破碎的夜行衣!
“呃啊!”木盛一個踉蹌,眼前發黑。木盛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瀕臨絕境的瘋狂!他再次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昏沉的意識強行清醒了一瞬!他不再猶豫,左手用盡最后的力量,向身后扔出了幾個黑色圓球。同時快速用“蛇皮走位”身法竄向最近那個堆滿雜物的墻角邊沖去!那里有一個狗洞。
“砰!砰!砰”
一聲聲沉悶的爆響!并非暗器,而是幾枚木盛自制的“黑煞雷”!濃烈刺鼻、帶著硫磺和辛辣毒氣的黑煙瞬間在小巷口彌漫開來!
“咳咳咳!”
“小心毒煙!”
“放箭!快放箭!”
身后傳來追兵和錦衣衛氣急敗壞的怒吼和咳嗽聲!
“咻咻咻——!”
密集如雨的弩箭撕裂空氣的銳嘯聲,幾乎是貼著木盛的后背射入他剛才立足的位置和那團翻滾的黑煙之中!篤篤篤的悶響是箭矢釘入木墻和地面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幾聲王家護衛中箭的慘嚎!
木盛借著黑煙的掩護,如同一條垂死的毒蛇,爆發出最后的力量,用他詭異扭曲的蛇皮走位,撞翻堆放的籮筐,撞開了堆放的柴草,一眨眼就穿過狗洞,順著散發著惡臭的排水溝渠竄了出去……身后追兵的呼喝聲漸漸被甩遠,但肩頭那陰寒的毒勁和全身各處傷口傳來的劇痛,也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瘋狂地吞噬著他最后的生命力。強忍劇痛,用沒有麻木的那只手快速喂自己一顆解毒丹……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徹底包裹了他。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前面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和濃得化不開的、帶著腐朽草木氣息的濕冷霧氣。他最后的意識里,是身體倒下時砸在了某種厚實、粘稠、帶著奇異腥甜的腐爛落葉層上發出的沉悶聲響。
冷。刺骨的冷。像是墜入了塞外最深的冰窟。
木盛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沉浮浮。那陰寒的毒勁如同附骨之蛆,在經脈里瘋狂流竄、啃噬,每一次短暫的清醒都帶來撕扯般的劇痛。全身的傷口,尤其是后背的刀傷火燒火燎,仿佛有無數毒蟻在啃食。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扔在臭水溝的瀕死老鼠,在寒毒與火毒的夾擊下,一點點走向腐爛。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奇異的、混合著濃郁草藥味和某種難以形容的甜膩腥氣的味道,絲絲縷縷地鉆入他的鼻腔。這味道霸道地驅散了他意識邊緣的黑暗。
他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視線模糊了許久才漸漸聚焦。頭頂是深色的、掛著許多風干草藥的木梁,結構簡陋粗糙。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藥味、柴火燃燒的煙火氣,以及那股揮之不去的、仿佛來自沼澤深處的甜腥。他微微轉動僵硬的脖子,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易的木榻之上,好像是在船上。身上那些恐怖的傷口,都被一種顏色深綠、散發著清涼氣息的粘稠藥膏仔細地覆蓋著。右肩井穴的位置,還貼著幾片奇特的、邊緣帶著細微鋸齒的深紫色葉片,葉片下似乎有東西在微微搏動,正一絲絲吸吮著傷口深處的陰寒。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的、仿佛蛇類爬行的“沙沙”聲,由遠及近。
木盛的目光瞬間銳利如刀,猛地轉向聲音來處——木榻旁一張粗糙的小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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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一只通體幽藍、如同最純凈藍寶石雕琢而成的蝎子,正高高翹著它那閃爍著劇毒寒芒的尾鉤,緩緩爬行。而在蝎子旁邊,一只纖長、瑩白、指甲染著艷麗蔻丹的手,正慵懶地支著下頜。那手指的肌膚細膩得如同上好的瓷器,與這簡陋的環境格格不入。
木盛的目光順著那完美無瑕的手向上移動。
他看到了一個女子。
她側身坐在桌旁的一張矮凳上,身姿慵懶而曼妙,穿著一身色彩極為艷麗、繡滿了各種奇異蟲豸圖案的苗疆短裙,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腿和一雙赤足。足踝上,各套著幾個小巧精致的銀環。她的臉龐是那種極具沖擊力的美,五官深邃立體,如同山野間盛放的、帶著毒刺的罌粟。一雙大眼睛,瞳孔是極深的琥珀色,眼波流轉間,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好奇,又深藏著如同原始叢林般的神秘與野性。濃密的黑發如同瀑布般披散下來,發間斜斜插著一支造型奇特、像是某種鳥羽的銀色發簪。
此刻,這雙如同會說話的琥珀色眼眸,正饒有興致地、一眨不眨地打量著木盛。那眼神,不像在看一個人,倒像是在審視一件新奇而有趣的獵物。
她伸出那只沒撐下巴的、同樣染著蔻丹的纖纖玉指,極其輕柔地、帶著一種近乎寵溺的意味,點了點那只幽藍蝎子光滑的背甲。
蝎子順從地停止了爬行。
女子紅唇微啟,聲音如同林間清泉撞擊玉石,清脆悅耳,卻又帶著一絲絲慵懶的沙啞,以及苗疆特有的軟糯腔調。她看著木盛,唇角彎起一個嫵媚又帶著點頑皮的笑意:
“你的劍,”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木盛肩頭那片紫色葉片,“很有趣。”
她的視線重新落回木盛蒼白卻依舊難掩俊朗的臉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好奇的光芒更盛,如同發現了稀世的珍寶,紅唇的笑意加深,帶著一種直白而野性的欣賞:
“你的人,”她的聲音如同帶著鉤子,輕輕拂過木盛的耳膜,“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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