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一邊為錦衣衛收編了財大勢大的金刀門,一邊又為金刀門找到錦衣衛這個靠山,同時又為舅舅王仲強爭取到一個可以世襲罔替的錦衣衛千戶職司。可謂是一箭三雕,一切盡在掌握中,不免有些春風得意。
當下命馮浩然莫千軍向北宮大人報告成果,順便也幫王仲強申請出任千戶的調任文書與官印令牌。同時也計劃著下一個目標就是離洛陽最近的黃河幫了。
黃河幫是幫主“銀髯蛟”黃伯流一手創立。黃伯流當時還叫黃大郎,也沒有“銀髯蛟”的稱號,還年輕,沒有胡須。他身材高大,筋骨強健,水性好,頭腦靈活,講義氣,是個纖夫頭兒,常年帶著十來個貧苦兄弟在黃河上奔波勞碌,也只是餓不死而已。
他清楚的記得那年那天,他赤著精壯的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汗珠和鞭痕般的舊傷,正指揮著一群同樣精疲力竭的漢子,在泥濘濕滑的岸上,喊著低沉悲愴的號子,與一艘滿載糧貨的大船角力。沉重的纖繩深深勒進他們的肩胛骨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加把勁!過了這段激流就穩了!”黃大郎的聲音在風浪中依舊沉穩有力,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他天生臂力驚人,又肯為兄弟們出頭,在這段河道上,不少苦哈哈的纖夫都服他信他。
突然,上游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轟鳴,不是雷聲,是洪水撕裂堤壩的怒吼!渾濁的巨浪如同倒塌的山峰,裹挾著斷木碎石,以毀滅一切的姿態猛撲下來!
“跑!快往高處跑!”黃大目眥欲裂,嘶吼著,一把割斷了自己肩上的纖繩,隨即像瘋了一樣,沖進驚慌失措的人群,用那柄隨身攜帶、磨得锃亮的短柄分水刺,瘋狂地斬斷其他人身上的繩索。冰冷的河水瞬間漫過腰際,巨大的力量拉扯著人向下游卷去。
混亂中,黃大郎看見同村的李老漢被一根浮木撞倒,眼看就要被濁浪吞噬。他想也沒想,一個猛子扎進冰冷刺骨、泥沙翻涌的水里,憑著過人的水性和一股子狠勁,硬是在激流中將李老漢拖上了岸。回頭再看,那艘大船早已不見蹤影,岸邊哭喊連天,僥幸逃生的纖夫們渾身濕透,瑟瑟發抖,望著被洪水摧毀的家園和賴以生存的碼頭,眼中滿是絕望,有的已小聲抽泣了起來。。
劫后余生,一片死寂。只有黃河依舊在憤怒地咆哮。
黃大郎抹了把臉上的泥水,看著身邊這群失魂落魄如喪考妣的漢子,又望向河道上那些趁著水災,肆無忌憚劫掠沉船貨物、甚至搶奪幸存者最后一點口糧的當地水匪。一股無名火在他胸中熊熊燃起。這渾濁的黃河,吞噬了他們的汗水與生命,也淹沒著他們的希望。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他猛地站直身體,將手中那柄多次救他于危難中的分水刺高高舉起,聲音不高,卻清晰而堅定地話語壓過了水聲和啜泣:“哭頂個屁用!洪水滔天,水匪勢大。官府不管我們的死活!這黃河,養活了我們祖祖輩輩,我們也離不開這黃河,注定要在這河上討生活。難道你們都愿意一輩子聽天由命,任水匪欺凌我們?難道我們只能懦弱貧窮的活著,我們的生命財產永遠都要受制水患水匪?”
他環視著眾人,眼神銳利如刀:“想活命的,想發財的,想以后在這條河上不受欺負的,跟著我黃大郎!咱們水里討食的漢子,骨頭不能軟!今天,我們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就在這黃河邊上,我來立個規矩,我建議我們也來結個幫派!就叫‘黃河幫’!從今往后,這河上的營生,我們自己說了算!我們造大船,抗水患;我們團結一致敵水匪。大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誰敢欺我們兄弟任何一人,就是欺我們整個黃河幫!”
他的話語像火星,點燃了眾人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怒和不甘。李老漢第一個顫巍巍地站起來:“大郎!老漢這條命是你撈上來的-->>,只要你不嫌棄老漢沒用,我愿跟你干!”
“干!跟著黃大哥!”
“對!結幫!不受那鳥氣!”
越來越多的纖夫、水手、甚至一些失去生計的碼頭苦力站了起來,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