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龍脈覺醒
天照鏡的灼燙順著掌心鉆進血脈時,秋龍只覺眼前的金光驟然扭曲——桃木劍與武士刀碰撞的火星凝成蛛網,網眼里突然滲出血色,佐藤賢了那張布滿刀疤的臉正從網后緩緩浮現,左眼的刀疤像條死蜈蚣,爬過顴骨直到下頜。
“秋龍君,十年前長白山的雪,還沒凍透你的骨頭?”
佐藤的聲音裹著冰碴,秋龍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竟站在長白山的冰川上,腳下是裂開的冰縫,深不見底的黑暗里傳來無數冤魂的嘶吼。十年前的記憶如雪崩般砸下來:師父的道袍被邪火燃著,手里的七星劍插進冰縫,震碎了九菊一派煉制鬼兵的邪器,卻被佐藤的武士刀刺穿了后心。
“師父!”
秋龍伸手去抓,指尖卻穿過一片虛影。佐藤的冷笑從背后傳來,武士刀的寒氣貼在他后頸:“你以為毀掉那面‘鎮魂鏡’,就能斷了我們的根基?太天真了——你師父用畢生修為封印的,不過是天照鏡的一縷殘魂。現在,本體終于醒了。”
冰縫突然炸開,黑色的邪氣如潮水般涌出,無數穿著日軍軍服的鬼兵從冰里爬出來,腐爛的手指抓住秋龍的腳踝。他揮起桃木劍,金光劈在鬼兵身上,卻只濺起一串黑煙——這些鬼兵的魂魄里,竟纏著當年長白山村民的頭發、孩童的銀鎖,還有師父道袍上撕下來的布條。
“看到了嗎?”佐藤的臉湊到他耳邊,聲音像毒蛇吐信,“你守護的人,早就成了我們的養料。你師父的魂魄,現在還困在天照鏡里,每天被我用‘煉魂咒’燒得魂飛魄散——他求我的時候,喊得比誰都響。”
“閉嘴!”
秋龍的怒吼震裂了冰川,桃木劍的金光暴漲,卻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回頭,看見王嬌鳳站在冰縫邊,臉色慘白如紙,嘴角掛著血痕,手里的羅盤碎成了兩半。
“秋龍哥,別信他……”王嬌鳳的聲音發顫,指尖指向秋龍的胸口,“天照鏡在騙你……你的手……”
秋龍低頭,赫然發現自己的右手正握著一把武士刀,刀尖插進了王嬌鳳的小腹。鮮血順著刀身往下流,染紅了她胸前的雙龍佩——那是他三個月前在蘇州給她買的,說能護她平安。
“不——!”
幻象如玻璃般炸開,秋龍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正舉著桃木劍,劍尖離王嬌鳳的眉心只有三寸。她的臉被劍氣割出一道血痕,眼里卻沒有懼意,只有焦急:“秋龍哥!醒過來!天照鏡在吸你的執念!”
周圍的景象也終于清晰:具服臺的青石板上刻滿了日文符咒,黑色的邪氣從符咒里滲出來,纏在秋龍的手腕上,像無數根細蛇。面具男站在五米外,手里握著天照鏡的鏡面碎片,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剛才的幻象,竟是他用碎片引動的。
“不錯的執念。”面具男的沙啞嗓音里帶著愉悅,“長白山的師父,蘇州的玉佩,還有749局那些死在你面前的人……你的執念越重,天照鏡吸得越歡。”他抬手,碎片上的邪氣凝成一條黑蛇,朝著秋龍的眉心射來,“再睡一會兒吧,等你醒了,就能看到首都被鬼兵踏平的樣子——哦對了,你懷里的天照鏡本體,已經開始吸祈年殿的靈氣了。”
秋龍猛地摸向懷里,天照鏡果然燙得嚇人,鏡面隱隱透出紅光,像是有無數張臉在里面蠕動。遠處的祈年殿方向傳來悶響,黑色的烏云正朝著那里匯聚,云層里隱約能看到鬼兵的黑影在翻涌——七星石和燔柴爐的陣眼被炸后,邪氣已經失控,天照鏡一吸靈氣,聚魂陣的啟動速度比預想中快了一倍。
“嬌鳳,退后!”
秋龍將王嬌鳳推到身后,左手掐訣按在天照鏡上,道家心法“清心咒”順著指尖灌進去。鏡面的紅光驟縮,卻突然反震出一股邪氣,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直逼丹田——這面鏡子已經被山田智煉化,里面不僅有九菊一派的邪術,還有無數枉死者的執念,清心咒根本壓不住。
“沒用的!”面具男揮刀沖來,武士刀帶著鬼哭狼嚎的聲音,“天照鏡認主了!你越是抵抗,它越會吸你的魂魄!”
秋龍側身躲開刀鋒,桃木劍劈向面具男的手腕。他的動作比剛才慢了半拍——剛才的幻象耗了他太多心神,邪氣已經纏上了丹田,運轉法力時像有無數根針在扎。面具男看出了他的破綻,刀鋒一轉,朝著他握鏡的左手砍來:“把鏡子給我!”
“休想!”
秋龍猛地將天照鏡塞進懷里,用道袍死死裹住,同時右手的桃木劍金光暴漲——他想起林風師叔臨走前說的話:“龍脈不是死物,是活的,藏在每一寸土地里,每一個人的血脈里。危急關頭,別想著用法力壓它,要信它。”
“信它?”
秋龍的指尖劃過桃木劍上的符咒,突然想起小時候在龍虎山,師父帶他看龍脈圖:“天壇的龍脈氣眼,不在祈年殿,不在皇乾殿,在‘人’身上——明清兩代的皇帝祭天,不是求天保佑,是跟龍脈認親。你看那些青石板,每一塊都踩過百姓的腳,每一道磚縫都滲過五谷的香,這才是真正的靈氣。”
面具男的刀已經到了眼前,秋龍突然閉上眼,松開了桃木劍。
“秋龍哥!”王嬌鳳的驚呼在耳邊響起。
秋龍沒有睜眼,只是將雙手貼在具服臺的青石板上。掌心的溫度順著石板往下傳,他能感覺到,石板下有一股溫熱的氣流在流動,像沉睡的河流。那股氣流里,有老人晨練時的太極推手,有孩子在草坪上的笑聲,有游客留下的祈福帶,還有749局隊員們滲在磚縫里的血——那是剛才守陣眼時,被鬼兵抓傷留下的。
“龍脈……”
秋龍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他體內的法力不再抵抗邪氣,反而順著掌心往下流,融進石板里。石板下的氣流突然醒了,像被點燃的火焰,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瞬間沖散了纏在丹田的邪氣。
“不可能!”面具男的聲音里帶著驚恐,“你怎么能引動龍脈?!”
秋龍猛地睜眼,眼里閃過一道金光。具服臺的青石板突然裂開,無數道金色的紋路從裂縫里爬出來,像蜘蛛網般纏住面具男的腳踝。他手里的武士刀“當啷”落地,刀身上的邪氣被金光燒得滋滋作響。
“你以為,你們鎖的是龍脈氣口?”秋龍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青石板上的金紋就多一分,“你們鎖的,是百姓的念想。可念想這東西,是鎖不住的——就像長白山的雪,埋得住尸體,埋-->>不住春天;就像西安碑林的碑,刻得下文字,刻不下人心。”
面具男瘋狂地掙扎,卻被金紋纏得越來越緊。他突然伸手扯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熟悉的臉——竟是749局總部的技術顧問,張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