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明的死,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周圍的官員們只是驚恐的看著那具尚有余溫的尸體,然后,更加恐懼的看向馬背上的那個年輕人。
李逸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張正明。
死的仿佛不是當朝宰相,只是一只螞蟻。
他只是輕輕的一夾馬腹,坐下的汗血寶馬嘶鳴一聲,邁開四蹄,踏入了正陽門。
身后,一百口黃金寶箱緊隨其后。
那轟鳴的聲音,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趙天威策馬來到李逸身邊,與他并駕齊驅。
“相爺……就這么死了。”
趙天威的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老東西,不經嚇。”
李逸淡淡的回了五個字。
趙天威沉默了。
他扭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這個年輕人。
這張臉俊美的過分,可他的心,卻比北境的寒冰還要冷。
趙天威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妹妹,到底放出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讓他來迎接李逸,敲打一番,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這頭怪物,是敲打不了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他吃飽之后,不會掉過頭來,把自己一起吞掉。
“那老東西的尸體,怎么處理?”
趙天威收回思緒,換了個話題。
“國葬。”
李逸吐出兩個字。
趙天威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
“我說,給他辦國葬。”
李逸重復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就說張相一生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聽聞九千歲帶回億萬軍資,太過激動,以至心力交瘁,為國捐軀。”
“追封文正公,配享太廟。”
“咱家,還要親自為他扶靈。”
趙天威聽著李逸的話,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升起。
殺人還要誅心。
死了還要利用。
李逸把張正明一輩子看重的名聲,玩弄于股掌之間。
讓這位斗了一輩子的政敵,死后,還要成為他李逸忠君愛國的背景板。
這是何等惡毒的心腸。
趙天威不再說話了。
他覺得,自己跟不上這個年輕人的思路。
或者說,他不敢再跟下去了。
長長的御道上,只有馬蹄聲和黃金寶箱的轟鳴聲。
李逸沒有直接去皇宮,而是繞著皇城,走了一圈。
他要讓京城所有的人,所有藏在暗處的眼睛,都看清楚。
他李逸,回來了。
帶著數不盡的黃金,帶著赫赫兇威,回來了。
……
慈寧宮。
趙婉兒已經換上了一身鳳袍。
她端坐在鳳榻上,手里拿著一本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殿外的每一個聲音,都牽動著她的心。
當她聽到張正明被活活氣死在正陽門外的消息時,她握著書卷的手,猛的收緊。
書卷的邊角,被她柔嫩的指尖,捏的變了形。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李逸這把刀,一出鞘,必然要見血。
而且,見的是大血。
當朝宰相,就這么沒了。
這天下,終于要徹底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