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個單薄的身影上,那個剛剛被太后親封為六品內侍的小太監。
他站在珠簾之側,身形挺拔,面對殿下數百名手持利刃的叛軍,臉上竟無半分懼色,反而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
“你是何人?也敢直呼本王名諱!”
劉淵雙目一寒,殺機迸射。
他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公然挑釁自己的,不是那些自詡忠烈的老臣,也不是那個已經嚇得快尿褲子的二哥,而是一個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奴才。
“我是誰?”
李逸向前一步,走出了珠簾的陰影,清朗的聲音響徹整個太極殿。
“我是太后娘下跟前的一個奴才,一個先皇欽點、伺候皇室的奴才!”
他故意加重了“先皇欽點”四個字,像一記耳光抽在劉淵臉上。
“但奴才知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劉淵,身為皇子,食大燕俸祿,享皇室尊榮,卻擁兵入殿,逼宮謀反!你連我一個奴才都不如!”
“放肆!”
劉淵勃然大怒,指著李逸厲聲喝道:“來人,給本王將這巧令色的狗奴才拖出去,亂刀砍死!”
幾名叛軍聞聲,立刻提著刀兇神惡煞地沖了上來。
“慢著!”
李逸猛地一聲大喝,聲如洪鐘,竟讓那幾名叛軍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他環視一周,目光從那些叛軍士兵臉上逐一掃過,聲音陡然轉冷。
“你們都是宮中內衛,職責是拱衛皇城,護衛君上。你們的父母妻兒,都在燕京城內,靠著你們的俸祿過活。今天,你們跟著晉王謀反,可曾想過后果?”
“他許諾你們高官厚祿,可你們想過沒有,謀逆乃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今日之事若敗,你們的家人,父母、妻子、兒女,會是什么下場?”
李逸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叛軍的耳朵里。
原本殺氣騰騰的士兵們,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遲疑和恐懼。
他們只是聽從上級命令的兵,哪里想過這么多。
劉淵見軍心動搖,臉色愈發難看:“休要聽他妖惑眾!本王乃是撥亂反正,清君側,誅奸佞!事成之后,爾等皆是功臣,封妻蔭子,光宗耀祖!”
“哈哈哈哈!”
李逸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清君側?真是好大一頂帽子!”
他笑聲一收,猛地指向跪在地上的齊王劉瀚。
“齊王殿下在此,他可是奸佞?”
他又指向瑟瑟發抖的百官。
“滿朝文武在此,他們也都是奸佞?”
最后,他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了御座之后,那道若隱若現的倩影。
“還是說,你口中的奸佞,是垂簾聽政,為你大燕守著江山的太后娘娘?”
李逸步步緊逼,一連三問,如同三記重錘,狠狠砸在劉淵的臉上,也砸在所有人的心頭。
他根本不給劉淵辯解的機會,繼續朗聲道:“你說朝綱混亂,奸人當道。可笑!你才是那個攪亂朝綱的奸人!你給你二哥的母后下毒,設計陷害,意圖讓皇室蒙羞,讓天下看大燕的笑話!此等卑劣行徑,豬狗不如!如今陰謀敗露,便圖窮匕見,這便是你所謂的整頓朝綱?”
“你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也配談‘先皇’二字?也配坐上這張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