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蘇彥堂有恃無恐的原因,讓他們在舒晚的意識里,徹底互換身份。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舒晚再也不會因為想起他就頭痛暈厥了?畢竟,記憶已經被篡改了,他是壞的那一個。
既如此,他不介意當這個惡人,就是綁,也要將她綁在身邊,只要她在身邊,他只要她。
忘記就忘記,這何嘗不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后生?
舒晚感覺自己被汪洋大海淹沒,越沉越深,氧氣告急,就快要溺亡,渾身發軟、眼眶通紅,窒息,無力。
孟淮津吻得太入迷,稍稍回神,睜開猩紅的眼,停頓,指腹擦過她唇角溢出的痕跡,眼底盡是瘋癲又滿足的笑意:
“過去六年,老子替他人做了嫁衣,無所謂,余生很長,我們慢慢磨。我與你,不分離。”
——我與你,不分離。
時間仿佛靜止,一秒兩秒,或是更久。
孟淮津此時的模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瘋魔與癡狂,卻也迷人,如一幅曠世佳畫,深深嵌進舒晚的眼底。
午后的陽光直射書房,女人挑了挑眉,眼神在這一刻發生微妙變化,脆弱破碎、迷茫惶恐,通通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冷靜、果決,甚至是帶著一絲與孟淮津如出一轍的偏執與瘋狂。
孟淮津察覺到,瞬間神色驟變,語氣、瞳孔、以及雙手都在顫抖:“晚晚,你——”
之后的聲音,被她踮腳撲上來的熱唇給堵了回去……
趙恒和鄧思源以及楊忠三人點好人數,前來報道。
等了一個小時不見領導下樓,問保姆,才從對方“既不敢又忍不住想八卦”的話中得知,倆人吵架,而且吵得很激烈。
“那怎么沒聲音?”鄧思源疑惑道。
“兩個小時前吵得很兇的。”阿姨低聲說,“先生有點兇,都把夫人說哭了。那樣的語氣,冷得像北極冰川,我們誰都不敢上去勸。”
“這后來,可能是吵累了吧,偶爾會有點從房里傳來的聲音,聽不真切,但多半都是夫人在嚶嚶抽泣,聽著怪可憐的。”
“這半天過去,先生還不下來,可能……也是在生氣吧。”
“怎么回事?”楊忠疑惑地望向趙恒。
他和鄧思源昨夜不在,趙恒就把舒晚半夜暈厥,專家醫生來分析過后的前因后果都告訴了他們。
“我草他媽的!今晚老子一定要剁了姓蘇的喂狗!”鄧思源把槍狠狠扣在桌上,怒氣沖沖,“這不就是懲罰機制嗎?只要想起老大,立馬就會受到懲罰,頭痛,暈厥,迫使舒晚不敢再往下想。”
楊忠接話道:“還有催眠控制和目標植入,你們說……姓蘇的給舒晚設定的終極目標,會不會是殺了老大?”
趙恒說:“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臥槽,那老大豈不是很危險?”
鄧思源的話音剛落,樓梯口就響起了腳步聲。
三人不約而同望過去——領導衣冠楚楚、面無表情地走下樓來,經過他們,話音有些低啞:“來會議室,做一下最后部署。”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是鄧思源麻著膽子問:“老大,夫人呢?”
孟淮津坐下,默不作聲給自己點了支煙,抽了兩口,點掉煙灰,才接話:“房里睡覺。”
三人圍著他坐下,趙恒拐彎抹角道:“被催眠操控什么都想不起來,不是她的錯,您別太難過,也別責怪她。”
男人慵懶地掀了下眼眸,“她在逐漸想起我的同時,記憶被徹底篡改了。現在,我在她的記憶里,成了搶奪她的壞人,而蘇彥堂才是那個去南城接她、陪她成長的人。”
“什么!!!”三人異口同聲。
趙恒蹭一下站起來:“我去解釋,我去作證,當初可是我跟您一起去南城接她的!”
“不用了。”孟淮津垂著眸,看不清表情,“她很累……讓她先睡。”
看領導已經痛苦到抽煙的地步,鄧思源靈機一動,“我這里倒是有個辦法。”
孟淮津斜他一眼。
他說:“實在不行,您強制愛吧。霸道總裁強制愛。”
孟淮津笑笑,騰飛的煙霧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唯有高挺的鼻梁一通到底,直達眉心,濃黑英眉與窗縫滲入的星星點點光交相輝映,使得那雙眼如深海一般幽邃,奔涌著若隱若現的細碎波紋。
其余兩人懵懵懂懂,只有過來人楊忠品出一絲別樣意味。
——那分明是饜足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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