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蜃樓城,并未沉睡。
城南的廢棄廟宇,與城中心的繁華格格不入。斷壁殘垣在慘白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與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花癡開獨自一人,踏著破碎的青石板,走入廟門。他看似步伐隨意,實則全身氣機已提升至巔峰,《破煞心要》的心法在體內緩緩流轉,將他的氣息完美內斂,如同暗流涌動的深潭。
廟宇大殿內,佛像早已坍塌,只余半截斑駁的蓮座。一道窈窕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蓮座前,身著夜行衣,勾勒出曼妙曲線。
“你來了。”女子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異域的腔調。
花癡開停下腳步,距離對方三丈,這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我母親在哪里?”
女子緩緩轉身,臉上蒙著黑紗,只露出一雙深邃如寒星的眼眸。“想要見你母親,先交出玲瓏骰。”
花癡開笑了,那笑容在他平日里顯得癡傻的臉上,此刻卻透著一股洞察一切的嘲諷。“天局的手段,還是這般見不得光。用一個虛無縹緲的消息,就想空手套白狼?”
女子眼神微變,顯然沒料到花癡開如此直接地道破她的來歷。“你很聰明。但聰明人往往活不長。”她話音未落,蓮座后方、兩側的破窗以及頭頂的房梁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四道黑影。他們氣息陰冷,動**調,瞬間封死了花癡開所有退路,正是天局培養的“影煞”。
“四象鎖魂陣?”花癡開目光一掃,語氣依舊平靜,“看來你們為了我,倒是舍得下本錢。”
“拿下!”女子冷喝一聲,率先出手!她身形如鬼魅般飄忽,雙掌翻飛間,帶起道道陰寒的掌風,直取花癡開胸前要穴。那掌風不僅凌厲,更帶著一股惑人心智的奇異力量。
與此同時,四名影煞也同時發動攻擊,拳、腳、指、爪,分襲花癡開四肢關節,配合默契,狠辣無比。
花癡開不退反進,腳下步法變幻,如同醉酒般踉蹌,卻妙到毫巔地避開了女子最主要的掌力,同時雙手看似隨意地拂出。
“叮叮叮叮!”
四聲輕響幾乎同時響起,那四名影煞只覺手腕一麻,攻勢瞬間瓦解,各自駭然退后一步。而花癡開的手指,已經與那女子的手掌對在了一起。
沒有預想中的勁氣爆鳴,花癡開的指尖仿佛蘊含著某種粘稠的力道,將女子陰寒的掌勁悄然引偏,同時一股溫潤平和的內息順著手臂經脈,反向侵入女子體內。
女子悶哼一聲,只覺自身內力如同撞上一團深不見底的棉絮,那侵入的內息雖不剛猛,卻帶著一種凈化與瓦解的特性,讓她氣血翻涌,經脈隱隱刺痛。她借力向后飄飛,落在蓮座上,眼中滿是驚疑不定:“你的內力…不對!這不是花千手的路子!”
“誰規定兒子一定要走老子的路?”花癡開負手而立,氣息勻長,仿佛剛才的交手只是隨手拂去塵埃。他修煉《破煞心要》后,對力量的運用已步入新的境界,不再是單純的剛猛或陰柔,而是剛柔并濟,化煞為用。
“布陣!”女子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厲聲喝道。
四名影煞身形閃動,站定四方方位,氣息相連,一股無形的壓力頓時籠罩了整個大殿,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起來。這四象鎖魂陣,能極大壓制陣中人的內力與精神。
然而,花癡開只是微微閉上了眼睛。在他的感知中,這陣法形成的力場雖然嚴密,卻并非無懈可擊。陣法的運轉,依賴于四名影煞氣息的完美協調,而人,終究是有弱點的。
他猛地睜眼,目光如電,直射位于“朱雀”位的影煞。那名影煞在與花癡開目光接觸的剎那,心神竟不由自主地一顫,氣息出現了極其細微的紊亂。
就是現在!
花癡開動了!他的身影如同化作一縷青煙,以遠超之前表現的速度,直沖“朱雀”位。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拳搗出。
這一拳,看似緩慢,卻仿佛引動了周圍的氣流,將陣法施加的壓力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拳鋒之上,隱隱有淡金色的光華流轉,那是《破煞心要》修煉出的“心火”雛形,對陰煞之氣有著天然的克制。
“朱雀”位的影煞倉促間雙掌齊出,試圖硬接。
“嘭!”
拳掌相交,那名影煞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墻壁上,軟軟滑落,已然昏厥。他雙臂骨骼盡碎,更重要的是,一股灼熱的氣息侵入他體內,瞬間焚毀了他的煞氣根基。
陣法瞬間告破!剩余三名影煞受到氣機反噬,齊齊噴出一口鮮血,陣型大亂。
蒙面女子見狀,眼中終于閃過一絲駭然。她知道花癡開很強,卻沒想到強到這種地步,舉手投足間便破去了精心布置的殺局。她不再猶豫,手腕一翻,一枚漆黑的彈丸射向地面。
“砰!”
濃密的、帶著刺鼻腥味的黑煙瞬間彌漫整個大殿,遮蔽了所有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