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癡開翻開古籍,第一頁上寫著:“煞非外物,皆由心生。化煞之法,不在抗拒,而在明心見性。”
他忽然想起夜郎七傳授心經時,總在最后加上一句“好自為之”。原來師父早就知道,若不能領悟慈悲心,這門功法終將反噬其身。
“我該如何做?”花癡開問。
慧明指向殿外:“沙漠深處有處綠洲,生有一種‘醉佛草’。取其根莖配合心法修煉,或可化解你體內寒煞。不過...”
“不過什么?”
“那里是‘沙狼幫’的地盤。”慧明神色凝重,“他們專劫過往商旅,首領沙里飛狡詐兇殘,更與‘天局’有勾結。”
花癡開握緊古籍,眼中重新燃起火焰:“正好,我要試試這《破煞心要》。”
次日拂曉,三人辭別慧明,按他指引的方向出發。
越往沙漠深處走,風沙越大。正午時分,遠處終于出現一抹綠色。
“到了!”阿蠻興奮地指著前方。
綠洲不大,但水草豐美。就在他們靠近時,四周沙丘后突然冒出數十個手持彎刀的悍匪。
“等了你們很久了。”為首的是個獨眼大漢,臉上刀疤猙獰,“小子,乖乖交出《破煞心要》,留你們全尸。”
花癡開瞳孔微縮:“沙里飛?”
獨眼大漢獰笑:“算你有點眼力。慧明那禿驢以為派你們來就能取走醉佛草?做夢!”
話音未落,匪徒一擁而上。
阿蠻怒吼一聲,鐵塔般的身軀擋住最先沖來的幾人。小七身形如鬼魅,短刃在人群中穿梭。
花癡開卻沒有動。他閉上眼,按照《破煞心要》的法門運轉內力。原本在經脈中橫沖直撞的煞氣,第一次被柔和的力量引導,緩緩流轉。
“裝神弄鬼!”沙里飛彎刀劈來。
花癡開睜眼的瞬間,眸中閃過一絲金光。他側身避開刀鋒,雙指如電,點在沙里飛腕部。
“咔嚓”一聲,彎刀落地。沙里飛慘叫后退,驚駭地發現一股溫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封住了他的穴道。
“這...這不是煞氣!”沙里飛難以置信。
花癡開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平和。原來化解煞氣不是消滅,而是馴服。如同大漠馴服狂風,化作悠揚的鈴音。
“說,天局在哪?”
沙里飛咬牙:“殺了我也不會說!”
花癡開并指如劍,輕輕點在他眉心。一縷黑氣從沙里飛七竅溢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小小的金色符印――正是“追魂引”!
“不說也罷。”花癡開收手,“這道印記,足夠我找到他們了。”
他取走醉佛草,轉身離去。身后,沙里飛癱軟在地,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返回佛寺時,已是夜幕低垂。慧明站在寺門前,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結果。
“感覺如何?”他問。
花癡開看著自己的雙手:“原來力量,可以如此平靜。”
慧明微笑:“明心見性,方得自在。施主已經踏出第一步了。”
殿內油燈如豆,映著曼荼羅圖案。花癡開發現,自己再看那圖案時,那些游走的黑氣已經溫順許多。
“接下來去哪?”小七問。
花癡開望向東南方向:“蜃樓賭城。既然天局給我種下追魂引,我就去會會他們。”
阿蠻撓頭:“開哥,你不報仇了?”
“仇要報,但不是為了仇恨。”花癡開目光清明,“是為了終結這場延續了兩代人的悲劇。”
慧明遞來一個錦囊:“必要時打開,或可保命。”
花癡開鄭重接過,深深一揖。
走出佛寺,夜風依舊凜冽。但這一次,花癡開感受到的不再是刺骨的寒意,而是天地間流轉的生機。
沙海無垠,佛燈如豆。前方的路還很長,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同了。
鈴鐺聲在身后響起,清脆,悠遠,仿佛在為迷途的旅人指引歸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