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顯然也是好手,見狀急忙回刀格擋。“鐺!”一聲脆響,銅錢被磕飛,但那刺客也被銅錢上蘊含的勁力震得手臂發麻,攻勢一緩。
借著這瞬間的空隙,花癡開看清了來襲者。一共五人,皆身著便于夜行的黑色勁裝,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雙冰冷無情的眼睛。他們的招式狠辣刁鉆,配合默契,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絕非赤沙城那些烏合之眾的匪徒可比。
“是‘天局’的‘暗刃’!”小七在搏殺中厲聲提醒,他曾聽夜郎七提起過“天局”麾下有一支專門負責清除障礙的殺手隊伍,代號“暗刃”,行事風格正是如此。
花癡開眼神一寒。“天局”的動作果然快!他不再保留,強提一口煞氣,身形晃動,如同化身數人,正是“千手觀音”身法的精妙之處。他避開正面劈砍,欺近一名刺客身前,并指如劍,直點對方胸前大穴。
那刺客舉臂格擋,卻覺一股陰柔詭異的勁力透臂而入,直竄心脈,整條手臂瞬間酸麻無力!他心中大駭,想要后退,花癡開另一只手已如鬼魅般探出,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發力一奪!
兵刃易手!
花癡開順勢將奪來的短刀向后一揮,架住了另一名從背后襲來的刺客的兵刃。同時,他頭也不回,反腳向后踹出,正中那名被他點了穴道的刺客小腹,將其踢得倒飛出去,撞翻了屋內的破舊桌椅。
戰斗在狹小的土屋內激烈進行。小七身形靈巧,匕首翻飛,專攻下三路,牽制敵人。阿蠻力大無窮,如同人形兇獸,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呼嘯的風聲,逼得刺客不敢硬接。花癡開則居中策應,以精妙的身法和手法化解危機,時而以“破煞針”的手法隔空點穴,干擾對手煞氣運行,雖因傷勢威力大減,卻也足以讓這些殺手忌憚非常。
然而,這些“暗刃”殺手確實訓練有素,悍不畏死。即便折損一人,受傷數人,剩下的四人依舊攻勢如潮,刀刀致命,顯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不能戀戰!”花癡開低喝。他感覺到體內剛剛被暖玉壓下的傷勢又開始蠢蠢欲動,再拖下去,情況不妙。
他目光掃過屋內,猛地一腳踢起地上散落的木屑,如同暗器般射向對面兩名殺手,暫時阻了他們的攻勢。同時,他對小七和阿蠻使了個眼色。
小七會意,虛晃一招,身形向后急退,靠近屋角一個不起眼的、被破布掩蓋的地洞。那是他之前探查時發現的,似乎是以前匠人用來處理廢料的通道,不知通往何處,但此刻已是唯一的生路。
阿蠻怒吼一聲,雙臂肌肉賁張,猛地抱起屋內那個沉重的石質水缸(早已干涸),如同擲鐵餅般朝著門口剩下的兩名殺手狠狠砸去!
兩名殺手沒想到阿蠻如此兇悍,急忙閃避。轟隆!水缸砸在門框上,碎石飛濺,徹底堵死了門口。
趁此機會,花癡開和小七毫不猶豫,掀開破布,先后鉆入了那黑黢黢的地洞。阿蠻最后看了一眼被他砸退的殺手,也彎腰鉆了進去,并用他龐大的身軀勉強堵住了洞口。
地洞內狹窄、潮濕,彌漫著一股霉味和塵土氣。三人顧不上許多,沿著陡峭的斜坡向下滑去。
身后的土屋里,傳來殺手們氣急敗壞的呼喝聲,以及試圖搬開碎石、挖掘洞口的聲音。但顯然,阿蠻那一下砸得夠狠,暫時阻擋了他們的追擊。
地洞似乎很長,一路向下,七拐八繞。不知滑行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了一點微光,以及一股帶著腥味的新鮮空氣。
三人先后從地洞另一端鉆出,發現竟然身處赤沙城邊緣的一條干涸的河道里。遠處,赤沙城那巨大的輪廓在夜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城墻上隱約可見晃動的火把,顯然封鎖已經加強。
“好險!”小七喘著粗氣,心有余悸。
阿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甕聲甕氣道:“那些家伙,厲害。”
花癡開靠在一塊巨石后,臉色比剛才更白了幾分。強行出手,讓他本已穩定的傷勢又加重了。他緊緊握著懷中的血髓暖玉,汲取著那溫潤的力量,低聲道:“‘天局’已經盯上我們了。赤沙城不能待,必須立刻走。”
他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指向河道下游的黑暗處:“往那邊,先離開這片區域,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天亮再想辦法繞路出沙漠。”
小七和阿蠻點頭,沒有絲毫異議。
三人借著河床的掩護,如同三道幽靈,迅速消失在茫茫的沙漠夜色之中。身后,赤沙城的喧囂與殺機被遠遠拋下,但前路,等待著他們的,是更加莫測的危機與“天局”那無所不在的陰影。
花癡開摸了摸懷中的暖玉,又想起屠萬仞臨死前的話――“花千手……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父親,你當年究竟發現了什么?這“天局”的背后,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風,壓下身體的虛弱和心中的迷霧,眼神愈發堅定。
無論前路如何,他都必須走下去。為了父親,為了母親,也為了……揭開這籠罩一切的黑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