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深思熟慮,他果斷地下達了命令:“太陽落山后,立刻派多支隊伍,分散向西南出發,去通知尼布楚和雅克薩,敵人在進攻雅庫茨克。”
這位總督并非等閑之輩,他本身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對敵人的戰術和習慣有著深入的了解,知道剛剛抵達的敵人不會在夜里下山。因為夜間下山不僅視線受阻,而且容易遭到伏擊,所以他們一定會選擇在白天行動。
此外,總督還考慮到敵人需要時間來構建工事,以加強他們在山上的防御。因此,他認為今夜是去報信的最佳時刻。趁著中國人還在忙碌地構筑工事,派出的隊伍可以趁機悄悄地穿過山林,迅速將消息傳遞給尼布楚和雅克薩。
總督相信,只要尼布楚和雅克薩能夠及時得到消息并做好防御準備和派出援軍,就能抵擋住敵人的進攻,守住雅庫茨克這座重要的城市。
他唯一糾結的就是,到底要不要攻山?
雅庫茨克全部軍隊和成年男性加起來不到千人,他并沒有把握能拿下西南面的高地。
雅庫茨克總督站在城堡的了望臺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單筒望遠鏡。遠處的勒拿河泛著鐵灰色的波光,而一公里外的高地上,那面赤紅色的金龍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
他知道,雅庫茨克完了——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但一定會在這個冬天。
增援?從雅克薩或尼布楚?做夢!
總督的腦海里閃過一個殘酷的計算,從最近的俄國據點調兵,到底要多久?
雅克薩過來,陸地距離超過2000公里,中間橫亙著外興安嶺的絕壁、勒拿河上游的激流、永凍土與無盡的原始森林。
夏季行軍?即使派出最精銳的哥薩克輕騎兵,至少3個月,而且必須在沒有伏擊的情況下。但現在是九月,十月就會下雪,十一月大雪就會封山。
冬季行軍?雪暴、凍土、零下40度的嚴寒,沒人能活著穿過外興安嶺。
他的結論是,即便雅克薩知道消息,可他們不會派出援軍,今年到不了。
至于尼布楚(今天的涅爾琴斯克),稍近一些,但也要1500公里以上,同樣要穿越外興安嶺的死亡地帶。
夏季行軍也至少2個月,消息抵達時,也已經是十一月。
尼布楚也不可能在冬日救援,那簡直比登天還難,雪橇可能陷進冰窟,馬匹凍成冰雕。
所以,尼布楚的援軍,最快也要明年五月才能抵達!
總督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很清楚,雅庫茨克一旦被圍,俄軍無論是從前線,還是從本土調兵,最快也要等到明年開春!
總督轉身回到指揮部,抓起羽毛筆,用顫抖的手寫下了一封加急信件,交給最可靠的信使。
“致第一執政、致西伯利亞總督府、致所有還能看見的俄國人
雅庫茨克正遭受中國軍隊攻擊!金龍旗已插上勒拿河東西兩岸!我們被包圍了!
從雅克薩或尼布楚增援?至少還要半年!我們只能靠自己熬過這個冬天!
如果你們不想失去整個東西伯利亞,請務必在第二年五月之前派兵!否則,雅庫茨克必將陷落!”
他知道,他必須試一試,至少讓俄國的高層知道:雅庫茨克,正在獨自面對死亡。
總督走到窗前,望著城內的民兵和哥薩克。他們大多數人都有冬戰經驗,糧倉里的存糧充足,可火藥和炮彈卻有限,大量的火藥被雅克薩前線的俄軍帶走。
當晚,總督在軍事會議上冷冷地對部下們說:
“諸位,我們被孤立了。圣彼得堡不會在乎我們,西伯利亞的其他據點也不會來救我們。
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靠自己的血肉之軀,熬過這個冬天。
如果敵人在真正冬天來臨之前,沒有攻破雅庫茨克,那么冬天會幫助我們,或許我們還能活下來。所以,活下去的關鍵是九和十月,只要大地進入十一月,無人能在零下四十度的氣候里發起軍事行動!”
他說的極其明白和殘酷,可老家伙依然給予了手下人希望。
只要堅守一個半月,嚴寒將會把敵人凍死在山野之間。
山間的中華軍大帳內,炭火噼啪作響,卻驅散不了帳內凝重的氣氛。邱三田站在地圖前,手指重重劃過勒拿河與雅庫茨克城的位置,目光如刀。
"諸位,"他環視帳內眾將,聲音低沉而堅決,"我們最多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帳內幾位將領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人忍不住開口:"強攻會死很多人!"
邱三田冷笑一聲,猛地拍在地圖上:"因為寒冬不是我們的朋友,而是最致命的敵人!"
他指著勒拿河:"十月中旬之后,勒拿河就會徹底封凍,但隨之而來的不是安全的渡河期,而是零下四十度的極寒!"
"獵人們已經說了,冬天野外活不了人!"
"更致命的是,我們的攻城器械、火藥、糧草,在極寒中都會失效!buqiang可能啞火,火藥可能結塊,士兵的手指可能凍僵!"
帳內一片寂靜。
邱三田的聲音陡然提高:"我們和俄國人都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一定希望冬天來的更早些!"
"我們必須趕在十月中旬之前拿下雅庫茨克!",獵人首領也說道。"趁著河水還未完全封凍,趁著我們的火藥還能點燃,趁著人還沒被凍成冰雕!"
另外一個獵人也說道,"一旦錯過這個窗口期,等到十一月大雪封山,我們就會像被困在冰窖里的老鼠,進退不得,凍餓而亡!"
邱三田掃視眾人,目光如炬:"所以,后日拂曉,郝富貴部必須從高地發動總攻!炮營集中所有火力轟擊城墻!我們要準備大量木筏,一旦城墻有缺口,立刻強渡勒拿河!"
"記住,我們沒有退路,也沒有時間!十月中旬之前,要么雅庫茨克插上龍旗,要么...我們就永遠留在這片冰原上!"
帳外,北風呼嘯。
夜色漸深,各排長迅速返回各自的營地。篝火旁,一個個臨時作戰會議接連召開。
"都聽好了!"三排長王鐵柱蹲在火堆旁,聲音壓得極低但字字鏗鏘,"大帥說了,我們最多還有二十天時間!十月中旬一過,嚴寒就會要了我們的命!"
"我的老天..."新兵李二狗抱著火槍,牙齒直打顫,"那...那咱們豈不是得抓緊?"
"抓緊個屁!"五排長趙大勇一把按住身邊人的肩膀,"聽著!從現在開始,每發火藥都要防潮,每把buqiang都要擦得锃亮!每人多領一雙鹿皮手套,晚上睡覺必須輪流守夜!"
七排長更是一邊分發干糧一邊叮囑:"都給我精神點!營長說了,我們是最強的軍隊,我們一定能在大學前拿下雅庫茨克!"
夜深了,軍營地反而更加喧鬧起來。士兵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有的在檢查火銃,有的在加固帳篷,有的在互相幫忙縫補棉衣。
"聽說了嗎?"一個老兵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咱們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過了十月中旬,這鬼天氣就能把人凍成冰棍!"
"那還等什么?"旁邊的年輕士兵立刻來了精神,"明天老子就把炮彈喂飽了,狠狠轟他娘的!"
在每一個營帳里,士兵們都明白了這個殘酷的時間底線。他們檢查著隨身攜帶的火藥袋,小心翼翼地用油紙包裹;他們互相幫忙檢查手套是否足夠厚實;他們把最后一塊干糧掰開,仔細地分成幾份。
邱三田站在營帳高處,望著遠處雅庫茨克城方向。他知道,當這個消息傳遍每一個士兵的耳朵時,這支來自中原的軍隊就會爆發出怎樣的戰斗力。
"二十天?"他喃喃自語,"足夠我們拿下雅庫茨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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