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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金礦金礦

      如果有一群財迷,在1817年沿著陸路和海路,瘋狂的尋找黃金產地,你覺得他們要花多少時間發現第一個黃金礦?

      呃。。。最快的時間是兩個月!

      而發現這個秘密的居然是兩個不同的團隊,一個是第二海軍的四船小隊,一個是姚大人和肖萬里帶的五船小隊。

      他們同時都在南非的東北岸發現了蘭德金礦,是的姚大人是從摩加迪沙的咖啡館里聽來的,而海軍小隊是從海邊漁民那里知道的。

      1817年11月底,非洲南端的十一月正午,陽光如熔金。

      姚耀祖站在一處低矮的山丘上,風從遼闊的草原盡頭吹來,帶著干草與塵土的氣息。他身后,蕭萬里解下水囊喝了一口,皺眉吐掉沙粒。三十余名武裝海員牽著馱炮的騾馬,在稀疏的金合歡樹下歇息。他們自好望角北上已行十七日,穿越荒原、河谷與土著小徑,終于抵達地圖上那個無人知曉的標記——恩卡拉(今天的南非蘭德金礦)。

      “就是這兒。”蕭萬里指著前方一道淺淺的裂谷,聲音壓低,“昨夜那老獵戶說,當地人稱此地為‘恩卡拉’,意為‘大地流血之處’。”

      姚耀祖不語,只是向前走去。

      裂谷邊緣,幾縷青煙裊裊升起,像大地吐納的呼吸。他們悄悄靠近,藏身于巖石之后——眼前景象,原始而靜謐。

      幾座原始的泥爐蹲踞在溪水旁,形如土丘,爐口用碎石與黏土封著,火光從縫隙中透出,映著幾張黝黑的臉。是當地的恩卡拉人,衣不蔽體,用木棍攪動爐中熔塊。他們將粗碎的石英巖與木炭混入泥罐,置于爐中慢燒,靠經驗判斷火候。一人敲開爐壁,一塊暗金色的粗錠滾落塵土——那是最原始的黃金,沾著灰燼,卻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沒有礦井,沒有鐵軌,沒有絞盤。

      沒有鐐銬,沒有哭聲。

      只有風,吹過草原,吹過泥爐的煙,吹過那塊躺在地上的金。

      姚耀祖蹲下,抓起一把礦砂,在掌心輕輕吹去塵土。金粒如星點般留下,細小,卻真實。

      “他們不懂掘深礦,也不知這地底下埋著千倍萬倍的富藏。”他輕聲道,“他們只是撿拾地表的饋贈,像拾果、獵鹿一般自然。”

      蕭萬里望著那群人將金錠包入獸皮,準備帶回部落,低聲問:“我們……要占下這里?”

      姚耀祖站起身,望向遠方。

      草原無垠,群山靜默,云影在大地上緩緩移動。

      這是一片尚未被貪婪觸碰的大陸,

      像一張潔白的羊皮紙,

      等待第一行字。

      他緩緩點頭,目光如鐵。

      “不是占下。

      是開啟。

      從此刻起,這片土地,將聽見蒸汽的咆哮,

      聽見鐵軌的震顫,

      聽見世界的腳步,

      踏碎它的寧靜。”

      風起,吹散了泥爐的煙。

      姚耀祖他們在這里停留了三天,他們不知道的是另外一隊第二艦隊的水手在七天剛剛離開,興高采烈的返回開普敦。

      在蘭德裂谷以西三里處,一條季節性溪流蜿蜒穿過紅土高原,溪畔散落著幾個低矮的聚落。這里是恩卡拉人的家園,他們是一個屬于科伊桑語系的小型部族,世代棲居于此,如風過草原,無聲無息,卻與大地共生。

      他們的房屋是半地穴式的圓形窩棚,用彎曲的金合歡枝條搭成骨架,外覆草席與獸皮,再抹上紅土與牛糞混合的泥漿。屋頂留有小孔排煙,遠遠望去,如大地隆起的胞胎。每戶門前有小火塘,夜間燃起微火,驅趕野獸與寒氣。

      女人在屋前編織草席,孩子赤足在沙地上追逐蜥蜴,老人倚杖曬太陽,眼窩深陷如洞穴,目光卻清澈如泉。

      恩卡拉人并非礦工,他們是大地的拾荒者與冶煉者。

      每年雨季過后,洪水沖刷山體,將含金的石英碎塊帶至溪床。他們便沿河撿拾這些“太陽掉落的碎片”,用石錘輕輕敲碎,再以重力淘洗法在淺盆中反復搖蕩——金粒沉底,泥沙隨水流走。

      他們不懂化學提純,也不知熔煉溫度,卻憑世代經驗,用泥爐將粗金與木炭共燒,借草木灰作助熔劑,煉出暗金色的粗錠。每塊金錠不過手掌大小,被視作神圣之物,用于與鄰族交換鹽、陶器與珠串,從不囤積。

      姚耀祖他們在和恩卡拉人的相處中發現,恩卡拉人是善良的民族,他們不獵殺懷孕的母獸,不砍伐成年金合歡。獵人捕羚羊時,會向風中撒一把草籽,低語:“你歸我肉,我歸你魂。”

      他們的信仰樸素:

      從自然取一分,就還自然一分!

      他們每次在一個地方取完金沙,就會在一年之內不再取用,巫師說這是讓大地休養。

      清晨,婦女攜陶罐取水,男子持細長矛巡視邊界。孩童在草叢中學習辨認毒蛇與可食根莖。正午酷熱,眾人避入陰涼,老人講述祖先如何從地底升起,帶回火與金的傳說。

      他們的語如clicks(嘖舌音)與低吟交織,像風掠過石縫。沒有文字,卻用巖畫記錄歷史,他們在裂谷深處的石壁上,用紅色赭石繪出的狩獵、舞蹈與金光四射的山。

      他們知曉遠方有“穿鐵皮的船”與“吐煙的車”,但視之為傳說。偶有阿拉伯商旅帶來玻璃珠與銅鈴,他們以金粒交換,卻從不追問金價值和去向。

      他們不知“殖民”,不知“帝國”,不知自己腳下的土地,足以震動世界。

      姚耀祖站在高處,望著這靜謐的一切,輕聲對蕭萬里說:

      “他們不是愚昧,是未被貪欲污染。

      他們煉金,卻不拜金。

      他們取地之賜,卻守地之律。

      我她娘的,其實很糾結,

      如果我們帶來的火炮與蒸汽,

      那會照亮這片荒原,

      卻也會徹底改變他們的生活和信仰。”

      姚大人和肖萬里站在山坡上望村莊,

      風過草原,泥爐的煙緩緩升騰,像一句無人聽懂的禱。

      在這片尚未書寫的土地上,

      文明與原始,

      正站在命運的分水嶺上,

      靜靜對望。

      肖萬里坐在大地上,他望著山谷,對站著的姚大人說道:“答應我,別傷害恩卡拉人!”

      肖萬里看著他,而姚大人就那么靜靜的站著,良久他才開口,“我發誓,我會盡我全力保護他們!”

      然后,他對著天空破口大罵,“我去你娘的,為什么這片地有人居住?老子好糾結啊!”

      然后,兩個人就那么靜靜的坐著,就那么看著遠處恩卡拉人的生活。

      他們完全不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將改變。

      炊煙裊裊升起,三個恩卡拉的戰士走來,他們講一些雜糧餅用藤筐裝著,送給這些可以交易鐵器的客人,然后轉身離去。

      這些雜糧餅很硬,很難吃,可姚耀祖卻一直在啃著,也不說話,直到非洲大陸星光滿天。

      他猛然站起來,對肖萬里說道:“你帶一半人回去,告訴牛野和鄭一娘,窩在這里等他們,讓他們過來一趟。”

      肖萬里吃驚的說道:“你不回去?”

      姚大人看向遠處的村落,“我帶十五名戰士留下,我要去跟他們巫師和首領好好談一談!”

      肖萬里問,“你準備怎么談?”

      姚大人直白的說道:“去請求他們的原諒!我會十倍百倍的補償他們,為他們開辟河流邊萬畝良田,給他們送來千頭牛羊,給他們建造最好的房子,但是。。。我們會拿走這片大地!”

      他聽了聽,聲音變得低沉,“會拿走他們的信仰,我們無法再給大地休養生息的機會。”

      肖萬里不再說話,也看向那片黑夜里只有數堆篝火的部落聚居區,就這么看著。

      十二月二十日,牛野來了!

      牛野站在恩卡拉人的火塘前,風從草原吹來,卷起他披風的一角。他望著眼前這位老首領——皮膚如干裂紅土,眼窩深陷如古井,手中握著一根纏繞牛尾與金粒的權杖。

      牛野身后的海員們沉默佇立,火炮在暮色中投下長長的影子,像命運的標尺。

      他忽然抬手,解下佩刀,輕輕放在地上。

      然后,右膝觸地,單膝跪在紅土之上。

      老首領不動,只目光微顫。

      “我叫牛野。”他在說,翻譯在翻成恩卡拉語,他聲音低沉而清晰,“我本不該來此。我知道,你們的土地未曾傷害任何人,你們的火塘從未冒犯太陽。”

      他停頓,喉頭滾動,仿佛吞下一塊燒紅的鐵。

      “但我身后,有千萬人等我養活。有敵人在每天環視”他的聲音漸重,“我們從中華國來,我們是馬祖軍,我們需要這片礦山”

      老首領依舊沉默,只有火光在他眼中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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