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嫌棄他,干脆閉上了眼睛。
她恨這個男人,和恨他兒子一樣深。
若-->>非他橫插一腳,求皇帝下旨將她賜給裴延當書侍,她早就得了自由身,和裴延劃清界限。
而正因這場強取豪奪,不但落了她臉面,還斷了她后路,讓她前世一錯再錯,走向萬劫不復。
最后被做成煞,連累秦家滿門被滅。
先強權綁架,后過河拆橋,再斬草除根,他們做的何其歹毒狠辣,又配合得何等天衣無縫。
但今日,她偏要從這固若金湯的聯盟當中,撕開一道口子!
此時,前方傳來一聲高唱:“新人跨火盆、行沃盥禮!高堂就位!”
寶珠嘴角溢出冷笑。
裴寂在她這里,哪里還有什么高堂?
前院廳堂,紅燭高照,喜樂未歇。
新郎裴延與新娘蘇阮雪已行過盥禮,靜候拜堂。
然而吉時將至,攝政王裴寂卻遲遲未歸,導致高堂缺位,婚禮無法進行下去。
蘇貴妃端坐高位,眉心微蹙,扭頭看向劉公公:“王爺怎么還沒來?你快去尋他!”
“是!”劉公公應聲疾步而去。
貴妃面色稍緩,目光落向堂下那對璧人,唇角不由浮起慈笑。
“阿延豐神俊朗,阮雪明艷動人,站在一起,真乃天作之合,瞧著真叫人歡喜。”
世人皆以為,攝政王裴寂終
身未娶,只因所愛早逝,唯有一子留作念想。
卻不知,那讓他守身如玉的“所愛”正是自己。而裴延,也是他幫自己養的兒子!
今日愛子大婚,娶的又是她親手栽培多年的兒媳,如何不喜?
一時間,不知內情的眾人紛紛附和,贊聲如潮。
裴延卻有些心不在焉,腦海里另一道身影揮之不去。
但眼下拜堂在即,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得不強打精神,應付周旋。
滿堂喜氣中,一炷香已燃去大半,卻仍不見裴寂的影子。
眼看吉時將過,有人低聲嘀咕:“時辰不多了,王爺怎還不來?”
貴妃心頭一緊,一邊繼續派人去尋,一邊轉移注意力,“方才邊關急報,攝政王或有軍務纏身。倒是秦寶珠,怎也不見人影?”
眾人聞,神色
微妙。
秦寶珠乃世子青梅,三日前被皇上一道圣旨賜給裴延,按禮該立于殿側末位,待新人拜天地時行四拜之禮。
但此刻,卻不見她蹤影,莫不是在耍脾氣拿喬?
新娘蘇阮雪聞,唇角微揚,眸底掠過一絲冷笑。
她自記事起,活著的唯一目的便是嫁給裴延。如今夙愿得償,豈容一個青梅竹馬橫亙其間?
自然,是要除了她!
“寶珠妹妹該不會想不開吧?”她柔聲開口,眼波流轉,卻隱隱透出期待,“要不,派人去看看?”
裴延聞,眸光微動,立即吩咐門外婢女:“你去瞧瞧寶珠。若她不愿來,便讓她好生歇著,我一會兒去看她。”
蘇阮雪指尖驟然收緊,指甲幾乎掐入掌心。
大婚當日,他竟還顧念秦寶珠的臉面,洞房花燭還想去看她!這個秦寶珠,真的是不除不行!
好在她早已布好了局。
此刻秦寶珠,怕是正與那七八個除糞夫顛鸞倒鳳呢。
倒要看看,待丑事敗露,裴延是否還會將她視若珍寶!
她悄然朝窗外遞了個眼色。
須臾,一婢女沖入廳堂,驚惶失措道:“奴婢奉命去尋秦姑娘,卻、卻聽見她房中傳來靡靡之音,似、似是與人通奸!”
“這——”
霎時,滿座嘩然。
誰都知道,裴延負秦寶珠在先,又借圣旨落其顏面,讓人堂堂的秦家三姑娘,做了個無名無分的書侍,相當于是個只用來紅袖添香的伴讀,可謂是打人打臉。
那么,今日裴衍與蘇阮雪大婚,秦寶珠卻與人偷情,是被人陷害,還是主動報復?
抑或另有隱情?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裴延,眼神復雜難辨。
裴延臉色驟變,顧不得新娘,轉身便走,“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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