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憑什么?!
寶珠怨氣沖天,靈魂拼命擠出棺槨,看到四周皆是熟悉的面孔。
她的侍女,屬下,親信,竟無一幸免,全被埋在此處!
寶珠看著這一幕,再多的熱血,此刻也涼了,“裴延,你這個畜生。”
“小姑娘,想報仇嗎?”
冷不丁的,一道幽幽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似笑非笑。
寶珠毛骨悚然,倏然扭頭。
卻見一身穿墨色燙金玄袍、繡金蟒的俊美人影貼在她耳邊,桃花眼底情絲浮動,眼神卻一片冰寒,幽然開口:
“做個交易。”
“幫本王去辦一些事。你若答應,本王便送你回到三年前。”
“若失敗,魂飛魄散。”
寶珠雙眼猩紅,“辦什么事?”
人影卻并未明說,只是道:“你上去之后,自會有人給你傳遞消息。”
三年前,攝政王府,夜。
趴在桌邊打盹的寶珠倏然睜開眼睛,眼底幽光一閃而逝,猶如刀鋒,“我,回來了!”
剛一睜眼,便見桌上放著一枚黑玉蛇戒,蛇目嵌赤金,盤繞如活物。戒下壓著一張素箋,墨跡未干:
“人已在側,形影不現。心有所令,意動即達。”
意動即達?
這是有讀心術嗎?
寶珠指尖微顫,目光落在第二行——
“一月之內,送秦禛鸞入宮。成,你活;敗,魂散!”
字字如刀,寒意透紙。
寶珠四顧,屋內空寂,唯燭火搖曳。
她喉間發緊,試探低問:“你是誰?”
片刻死寂。
忽而,一道嗓音從窗外傳來,清冷如刀:“問得多,死得早。”
寶珠猛地抬頭,卻只見窗欞微動,似有夜風穿堂。
那聲音又起,近在耳畔:“戴上戒指,把紙燒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
寶珠沒時間多問,立即戴上戒指,燒掉信紙!
“秦姑娘,奴婢給您送茶來了,是您最愛的岐山云霧。”
婢女文意端著檀木托盤快步進來,語調溫軟恭敬,眼底卻藏了一抹算計。
一切,與三年前的記憶重疊!
彼時,還是攝政王世子的裴延為拉攏江南皇商,迎娶蘇貴妃義女蘇阮雪為妃。
蘇阮雪買通文意,假借裴延之名送來一壺下了藥的岐山云霧,再引除糞夫前來欲毀她清譽,逼貴妃將她杖斃。
為躲這一劫,前世她跳井求生。
這一跳,倒跳出了個‘久病沉疴,藥石無醫’的名目,讓裴延名正順迎娶新人沖喜。
這一次,她決定換個玩法。
“世子送來的?”
寶珠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文意,伸手勾過茶壺,滿上一杯,當著她的面緩緩飲下。
文意見她不疑,心下竊喜,忙道:“世子擔心您心事不紓,特命奴婢送茶安神。”
“替我謝謝世子。”
寶珠心下冷笑,示意她退下。
等人走后,她盯著盞底殘茶,唇角勾起,“蘇阮雪送的好東西,不與人分享,豈不浪費?”
抬眸,輕聲道:“去,請攝政王。”
身側微風一動,撩起她耳畔一縷碎發,復又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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