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寧和肖曉曉在廚房炸丸子時，基地里的所有老阿姨搬著馬扎去了五羊基地大門口。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這年頭，老爺們扛不住事的時候，就得讓老娘們上了。

記者堆里“發起集資”的大聰明從超市出來時，胳膊肘里夾著兩條豪煙。

他剛到拐角處，就遠遠看到五羊基地守門的大爺換成了一群老阿姨，心道：“事辦砸了！”

“大聰明”站在原地猶豫半天。

他沒敢跑路，也沒有返回超市退煙。

他權當不知道事情有變，夾著兩條“小兩千塊”的煙，硬著頭皮回到了人堆。

這年頭干娛記這行的人，事到臨頭，臉皮就沒有不厚的。

“大聰明”沒給同行刁難他的機會，率先問道：“哥幾個里面是怎么個情況，啥時候換了一波人，看門的老大爺去哪了？你們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這兩條煙白可買了啊！”

天越來越熱，這群人早就被太陽曬得沒了耐性，嚷嚷著：“煙買就買了吧，分分算了，分完咱們好去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吃口飯啊！”

外面的娛記聚在一起，正在均分兩條拆開的煙時，門衛王大爺拎著一大包肉丸子回來了。

見他們在分煙，王大爺隔著門，朝外面瞅了瞅，然后大聲問了一句：“你們分的是百十塊一盒的好煙吧？”

然后，又說：“我們小羅總說了，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請你們嘗嘗他現炸的肉丸子。”

見沒人搭理，他抬高了嗓門。

“這么跟你們說吧，這丸子老香了！”

王大爺拿著咬了一口肉丸子，把手伸到欄桿外面，喊道：“你們都過來瞅瞅，我們小羅總的丸子都跟這個一模一樣，個個是外酥里嫩，咬上一口滿嘴香！”

等外面的這群人都湊了過來，王大爺吃完剩下的半個丸子，說：“唉，我也活了這么大歲數了，人是活一天少一天，煙是抽一口少一口，就像這一大包肉丸子，看著挺多，但是吃一個就少一個，你多吃一個他就少吃一個。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肉丸子的香味在記者們的鼻尖打轉，他們干看著吃不著，口水一個勁兒的往外冒！

這時，心思活絡的“大聰明”率先把一條胳膊伸進了柵欄，把剛分來的煙扔給了門里的王大爺，笑說：“大爺，我不愛抽煙，這兩盒煙就孝敬給您老人家了。”

王大爺收了煙，對他豎起了下大拇指，然后把裝丸子的袋子拿到門邊上，說：“小子，就你會做人，能拿多少丸子就看你的真本事了。”

羅寧炸出來的丸子，看著渾圓，聞著香，吃到嘴里饞的慌。

“大聰明”占了先機，抓走了兩大把肉丸子。

他一口一個肉丸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可饞壞了身邊的同行。

王大爺說的沒錯，丸子果真是吃一個少一個。

“大聰明”買來的煙本就是用來賄賂王大爺。最后，被王大爺用肉丸子換了到了手里。

以物換物，物以稀為貴。

這事就得有個先來后到，排到最后的那位，只換到了最后一個肉丸子。

“丸子，你們都嘗過了，從哪來就回哪去吧！規矩我懂，不白賺你們的煙。給你們透露一點消息：球隊過些日子會召開一次新聞發布會。愿意來捧場的，給大爺我留個聯系方式，能給你們安排個前排位置。”

大爺揮揮手，退到老阿姨后面去，開始給這幫老姐姐們發福利——分煙。

大門外，還有不死心的人，大喊：“大爺，正在操場上做訓練的那些球員，是你們球隊花了多少錢簽來的啊？”

王大爺說：“這是我這個看大門的老頭子能知道的事嗎？”

日上高頭，且無風的高溫天氣中，王大爺躲在遮陽傘下，頭上也冒汗。

“小伙子們，天太熱了，趕緊回去吧！你們身體曬壞了，飯碗難保嘍！年紀輕輕失業了，你們的老婆孩子怎么辦？嘖嘖，想想你們這代人就可憐！”

黑發少白發多的王大爺倍兒有精神頭，門外記者臉上的疲憊像化不開的冰。

相比之下，記者們的心情不是很美好，守株待兔的決心，動搖了，甚至羨慕起了里面的老人們。

五羊俱樂部里的這些老人的歲數，明顯過了退休年齡，卻還能在這里上班。

記者堆里的“大聰明”，又一次站了出來。

“大爺，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在這里上班的？”

“從退役的時候，怎么了？”王大爺順口一說，說完才覺得那小子的話里有一絲不對勁。

王大爺擼擼袖子，胳膊對著老姐妹一劃拉，說：“小伙子說話磨嘰個啥。你不就想問，俱樂部為什么沒有辭了我們這堆老菜幫子，換上一批年輕的，是吧？”

“大聰明”問：“大爺，是不是因為俱樂部拿不出更多錢招新人！”

王大爺胳膊哆嗦著指指他，“呸，一幫沒有好心眼子的狗東西，凡事都往壞里想的孬玩意！只能怪你們遇不到好老板，哼——”

因為這事被罵，對于記者們來說，都是小兒科。他們粗算王大爺上了多少年班后，心里不是滋味。這年頭，年輕人找工作時，都想找份穩定的工作。

一個混得不如意的記者跳了出來，問：“大爺，你們這里還招不招人啊？你看看我行不行？”

他這操作，讓其他同行也心動啊！

“大爺，錢不錢的無所謂，就想有份您這樣的工作啊！”

王大爺樂呵呵指指他們，說：“掐了這份心吧！我們這幫老頭其實是退役球員，從青訓營到一線隊，職業生涯從這開始，又在這結束。”

“別仔細盯著我瞅了，只有你爺爺那輩子的人，能認出我是誰！”

有記者見有新話題出現，問道：“大爺，能講講你當年的踢球時候的事嗎？”

王大爺老臉一紅，憋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哪有什么高光時刻。

人家老吳，風風光光踢了一輩子的足球。

他呢，還沒踢幾場比賽，就被在球場上被人踢廢了。

老姐妹嘴里都憋著笑，沒給王大爺拆臺也算全了多年的情誼。

王大爺歲數在那擺著呢，臉上飽經了風霜，故作深沉，說道：“往事咱就不再重提了。足壇代代有新人，你們多報道一下新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