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過是想為自己省點事罷了。

陳星指了指劇本，語氣依舊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如果按你剛才演的，他頂多是個沖動殺人后虛張聲勢的蠢貨，活不過三集。

“但劇本寫得很清楚，他是逍遙法外多年，手法干凈利落，心理素質極強的連環殺人犯。”

他頓了頓，目光平靜地落在王副導臉上。

那眼神沒有任何攻擊性，卻像冰冷的探針，讓王副導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

“一個能完美隱藏在社會中，多次作案而不留下致命破綻的獵食者，他不可能把我是壞人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你的表演。”陳星微微搖頭，“太浮夸，太刻意，也太低級了。”

“低級？！”王副導的臉瞬間漲紅了，當著這么多工作人員，還有直播鏡頭的面，被一個新人如此評價，他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嚴重挑釁。

他之前顧及的事都拋到了腦后，目光近乎要噴出火來：“那你說！該怎么演？！殺人犯不都這樣嗎？！”

“難道還要笑嘻嘻地殺人嗎？！”

陳星沒有著急解釋，他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就是這一步，他整個人的氣場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并沒有做出任何兇惡的表情，只是眼神微微垂落，再抬起時里面所有的情緒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絕對的平靜。

那不是偽裝的平靜，而是一種源自骨子里的、對周遭一切的漠然。

擁有殺手冷血無情詞條的他，隨時可以進入工作狀態。

而進入工作狀態的他，周圍的一切都可以是他的獵物！

陳星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仿佛能滲透靈魂的冰冷質感，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以及幾十萬直播觀眾的耳中：

“普通的激情殺人犯，可能會恐懼，會后悔，會歇斯底里，但連環殺人犯他們中的很多人，從根本上”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王副導，這一次，王副導感覺像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盯上，脊椎竄起一股寒意，讓他幾乎想立刻后退。

“就沒有把人類，當做自己的同類。”

片場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只有陳星那平靜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繼續：“他們看待活生生的人，就像我們看待桌子、椅子，或者一塊石頭。”

“你會對一張桌子表現出兇狠猙獰嗎？不會。你只會考慮，它有沒有用，要不要修，或者”

他微微停頓，那雙空洞的眼睛里，閃過思量：“要不要扔掉。”

“所以。”陳星收回目光，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場瞬間消散，他又變回了那個俊朗青年，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眾人的幻覺。

“這戲得這么演，不需要夸張的表情，不需要刻意猙獰。”

“只需要絕對的平靜，以及，看待物品一樣的，徹底的漠然。”

整個片場，包括監視器后的孫浩導演，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

而直播間的彈幕，在經歷了核爆般的瘋狂刷屏后，竟然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幾十萬觀眾仿佛在同一時間，被那種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寒意凍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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