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龍鱗臂上的黑金紋路如同活物般扭曲剝離,順著紅芒流向蠶婆婆。
他單膝重重砸在地上,青石地面頓時龜裂……
魏明心中大駭:我的龍鱗在背叛我?!
“小子。”蠶婆婆突然五指收攏,那些即將離體的紋路驟然停滯。
她指尖的紅絲突然刺入魏明眉心,一段破碎記憶涌入……
六十年前的月夜,蠶觀弈將金蠶卵塞入她心口,笑容如毒蛇:“姐姐,你才是最好的容器。”
她赤足踏過的地方,深潭水凝結成血色冰花:“看在你身上流著渡陰人的血脈……”
“砰!”蠶韌毫無征兆地彈起,脖頸以詭異角度后仰,露出咽喉處蠕動的紅絲。
他跪爬向蠶婆婆的姿態,比當年初見織魂族長時還要卑微三分。
季云舒胃部痙攣:這不是操控……是血脈臣服!
魏明指尖扣住白七七手腕,龍鱗邊緣劃破她袖口,滲出的血珠與魂尺裂痕接觸的剎那,尺身發出瀕死般的尖嘯。
他順勢將二人扯到身后,鱗片刮過季云舒的輪回印,濺起一串金色火星。
白七七的魂尺突然斷成兩截,斷口處鉆出的紅絲正與蠶婆婆白發糾纏。
“你……真是蠶婆婆?”魏明聲音嘶啞,龍鱗臂因抵抗而滲出黑血。
“這根本不是對抗……是單方面的掠奪!”
他死死盯著那些剝離的龍鱗紋路。
“我的力量在她面前就像幼蠶對抗成蛾……但若此刻退縮,白七七他們的魂魄怕是要成為下一個祭品!”
“渡陰人血脈……對了,渡陰人的禁咒!”他突然想起滿天星在潭邊那句“禁咒都傳給你了”。
“但若強行催動,龍鱗臂恐怕會……管不了那么多了!”
蠶婆婆只是點頭。
她身后,深潭岸邊的泥土突然裂開,無數紅絲如蛇般鉆出,纏繞住地底的尸骨。
蠶鳴村的村民從迷霧中浮現……所有人的瞳孔都變成了尸蠶王的復眼結構。
黑貓突然厲叫。
魏明順著它炸毛的方向望去,只見圓月不知何時已變成繭形,月面上清晰映出桑蠶城祭壇的輪廓。
更駭人的是,月光照耀下,每個村民的影子都延伸出紅絲,與蠶婆婆的影子連成蛛網。
所有人顛覆了認知:難道我們在深潭已滯留三天?!
“今日蠶祭。”蠶婆婆的聲音突然年輕了三十歲,“好好待著。”
深潭的霧氣突然凝固,像一層半透明的蠶繭裹住村民們的身體。
他們的腳步不再是行走,而是被某種無形的絲線牽引著……
腳尖先離地三寸,再僵硬落下,每一步都濺起黏稠的血色水珠。
蠶芯的魚簍歪斜掛在肩頭,簍中腐爛的魚眼隨著步伐轉動,瞳孔里映出月亮的繭形倒影;
老織匠的指縫間垂落一縷金線,線頭卻連著自己空洞的胸口,仿佛在縫補缺失的心臟。
最駭人的是蠶旻……他每走三步,插在胸口的斷劍就自行扭轉半圈,黑血順著劍刃滴落,在地面拼出扭曲的“祭”字。
他們身后,深潭的水面浮現無數張人臉,嘴唇開合著與村民同步誦念:“蠶……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