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三人驚魂過后,他們沉默地站在陰影處,心跳已經平復。
黑市的燈火依舊通明,但此刻映在眼中,卻透著一股詭異的粘稠感。
那些懸掛的蠶絲燈籠微微搖晃,投下的光影如同活物般在地面蠕動。
“要不我們分頭行動吧!”白七七建議道。
“不能分頭。”魏明聲音低沉。
白七七和季云舒同時看向他。
魏明指尖輕敲腰間的判官筆:“銀蠶衛已經起疑,若再分開,更容易暴露。”
他目光掃過四周,“況且,黑市的水比我們想的更深。”
季云舒的齒輪左瞳微微轉動:“你的意思是……”
“先找個落腳處。”魏明望向遠處一家掛著“絲客居”木牌的客棧,“三天內,黑市不會散。”
三人默契地朝客棧走去。
絲客居比想象中安靜。
掌柜的是個獨眼老者,臉上爬滿皺紋,卻出奇地沒有蠶紋。
他收了銀錢,遞過一把纏著紅絲的鑰匙,什么也沒問。
房間狹小,但至少干凈。
魏明關上門,判官筆在門框上畫下一道隱晦的金符,隔絕外界窺探。
“黑市賣延壽絲的地方,不會明目張膽。”白七七坐在窗邊,透過窗縫觀察街道,“得找‘中間人’。”
季云舒突然又從懷中取出一物……是之前在老嫗院中,往生桑樹的葉子。
“往生桑的葉子……”魏明接過桑葉,“你拿了多少這樣的桑葉啊!”
他記得之前季云舒拿出一片桑葉給白七七鎮魂的。
季云舒的齒輪瞳孔微微收縮:“有備無患,我就摘了幾片葉子啊!”
往生桑葉被季云舒取出的瞬間,樓下的獨眼掌柜身形猛然一滯。
他那只渾濁的獨眼瞳孔驟縮,干裂的嘴唇無聲地蠕動了兩下:“往生桑葉?”
獨眼掌柜的喉結滾動,枯瘦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的身體仿佛被某種力量拉扯著,踉蹌著踏上樓梯,直到停在魏明三人的客房前。
理智告訴他應該遠離,可那只抬起的手卻像被絲線牽引般,僵硬地懸在門前。
“不對……”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正在違背意志地屈起指節……
“咚、咚。”
房內,魏明后背驟然繃緊。
“判官筆的禁制被觸動了?”
他的目光如刀鋒般刺向房門,指尖已悄然夾住判官筆。
“誰?”魏明聲音冷得像冰。
門外傳來瓷器輕碰的脆響:“客官,我是來送茶水的。”
季云舒迅速將往生桑葉藏入輪回印中,葉片邊緣卻突然滲出幾滴露珠,在木質地板灼出細小的焦痕。
“它在抗拒隱藏……”
魏明瞥見這一幕,頸側黑金紋路驟然發燙:“不必,我們歇下了。”
掌柜的獨眼瞳孔劇烈收縮,渾濁的晶狀體上倒映出兩個重疊的影子……
一個是此刻佝僂的老人,另一個是六十年前意氣風發的黑市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