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的斬魂刀在黑暗中嗡鳴,刀背上五枚銅錢無風自動,分別指向懸掛的五件壽衣。
黑貓的瞳孔縮成細線,脊背的毛發根根豎起……它能嗅到,這些壽衣上纏繞著活人的氣息。
火之壽衣微微鼓動,內襯的陰線繡泛著暗紅血光。
斬魂刀貼近時,刀身映出張鴻福扭曲的面容……他的生魂被永遠縫在了這件壽衣里,脖頸上的五彩絲線勒痕清晰可見。
而另外四件壽衣,卻散發著更加詭異的氣息:金之壽衣袖管里傳出沉悶的咳喘聲,偶爾噴出帶著血絲的碎牙;
木之壽衣衣襟滲出膽汁般的黏液,落地竟生出帶著人臉紋路的菌菇;
水之壽衣表面浮現尿濁般的液泡,每個泡里都裹著片片灰指甲;
土之壽衣沉重的衣擺無風自動,抖落的不是灰塵而是帶血的皮屑。
“不對勁……”麥冬的指尖拂過刀背銅錢,瞳孔驟縮。
斬魂刀傳來的感應令他毛骨悚然……這四件壽衣里困著的,竟是尚未死亡之人的生魂!
黑貓突然撲向木之壽衣,利爪撕開一道裂口。
縫隙中,幾縷發絲飄出,發梢竟連著細小的肉芽,像活物般扭動。
麥冬猛然想起小滿曾說過的“寄魂術”……將活人魂魄提前縫入壽衣,待肉身死亡那一刻,便是邪術大成之時。
縫紉機突然再次自行運轉,“噠噠”聲中有紙人從針板下爬出。
紙人手中舉著五個線軸,線軸上分別寫著:
金:肺
木:肝
水:腎
土:脾
火:心
麥冬的斬魂刀突然暴起金光,他終于明白……當五件壽衣對應的活人相繼死去,這個五行祭壇就會完全蘇醒。
而張鴻福的死,只是第一個祭品。
黑貓對著水之壽衣厲聲嘶叫,麥冬揮刀劃開布料,里面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渾濁的液體。
水中沉浮著數十片指甲,每片指甲上都刻著生辰八字……這些都是未來祭品的“標記”。
麥冬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縮成針尖大小,紙扎蓮花在他眼前緩緩旋轉,每一片花瓣都映出趙舒年痛苦扭曲的臉。
老搭檔的皮膚正在木紋化,嘴角滲出菌絲般的白絮。
黑貓在他腳邊炸毛低吼,翡翠色的貓眼里倒映著蓮心深處更恐怖的景象。
……趙舒年的影子正在被五彩絲線一針針縫進蓮花底座。
“得把七星蔑刀送進去……”麥冬的喉結滾動,冷汗滑過太陽穴。
那把能斬魂的法器此刻就插在縫紉機旁,七枚銅錢全部翻成陰面。
黑貓突然躍上他的肩膀,利爪刺破衣料。
麥冬會意,斬魂刀劃破手掌,血珠滴落在貓瞳上。
黑貓的右瞳突然爆裂,血珠在空氣中凝結成符,左瞳則迸出三尺血光。
當血光穿透紙蓮的剎那,它發出凄厲的嚎叫……右眼窩已成空洞,殘留的神經如紅絲線般飄蕩。
蓮瓣被血光灼出兩個小洞。
透過血洞,麥冬看到的世界讓他胃部痙攣……
無數倒懸的紙人像風鈴般掛在空中,每個紙人胸口都插著銀針,針尾連著的五彩絲線正將趙舒年往深淵拖拽。
更深處,一座紙扎的五行祭壇緩緩旋轉,祭壇上密密麻麻貼著的,全是帶著生辰八字的皮膚碎片。
趙舒年的意識正在紙漿化,他看見自己的記憶被抽出,在絲線上排成《往生咒》的字樣。
當蔑刀的破空聲傳來時,他拼命用最后的人性抓住一句-->>:“別抬頭……山頂坐著縫魂匠的本命紙偶……”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