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站在鎮壓石碑前,指尖微微發顫。
石碑上的符文在暮色下忽明忽暗,像被無形的手按壓又松開,晦暗的紋路間偶爾閃過一線猩紅,如蟄伏的活物。
他將時間夢魘徹底封印后,他逆轉時間回到了七天前,將一切拉回原點。
可那些被時間洪流沖刷的記憶,真的會徹底消失嗎?
“唰唰唰……”候車廳深處傳來細微的摩擦聲,像是某種東西在緩慢爬行。
魏明猛地轉身,判官筆已在指間凝聚,筆尖寒光微閃。
時穎從陰影中走出,黑色制服襯得她膚色冷白。
她微微抬起下巴,指尖輕敲徽章,金屬冷光映在她眼底:“小子,這地方不是你該待的……天聽九局接手了。”
魏明冷笑:“天聽九局?你們到底是來封印,還是來縱火的?”
時穎的瞳孔微微收縮,但表情依舊冷峻。
就在這時,魏知遠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他的腳步聲沉穩,卻莫名讓魏明心頭一緊。
“魏明,讓她走。”魏知遠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大伯?”魏明皺眉,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
時穎看向魏知遠,語氣恭敬:“師父。”
魏知遠沒有回應她,只是盯著魏明,加重了語氣:“時穎,這里的事,你插手不上。”
魏明注視著時穎離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候車廳的陰影中。
他緩緩轉頭,目光落在魏知遠身上,瞳孔微微收縮……大伯的眼底,竟浮動著細碎的時間流光。
“大伯,你沒有被抹去記憶?”魏明試探性地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判官筆。
魏知遠沒有立即回答。
他緩步走向鎮壓石碑,蒼老的手掌顫抖著撫上斑駁的石面,仿佛在觸碰一個久別的故人。
“魏明……”他的聲音沙啞,“我一直活在時間夢魘之中。魏家雖然是守門人,但時間夢魘……”
說到此處,這位向來沉穩的長輩竟哽咽起來,渾濁的淚水在皺紋間蜿蜒。
魏明心頭一震:“大伯,我爸他……還有那個龍踐行……”
“都是真的!”魏知遠突然提高聲調打斷他,隨即又壓低聲音,“魏明,天聽九局有特權,不到必要時刻不要和他們起沖突。”
見魏明點頭應下,魏知遠環顧破敗的候車廳,話鋒一轉:“魏明,讓這里旺起來吧。人間陽氣足了,冤魂邪祟就不敢出來作妖。”
“開發?”魏明愣住了,這個念頭他從未有過。
“你可以把子時書屋搬過來。”魏知遠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一樓當書屋,二樓弄個民俗博物館,三樓就當辦公區。我的建議如何?”
魏明尷尬地摸了摸口袋。
自從經營子時書屋以來,他不是在追查冤魂就是在破案的路上,哪來的積蓄改造這么大的場地?
仿佛看透他的心思,魏知遠突然甩來一張銀行卡:“魏明,你已經成長起來了。咱們魏家還是有底蘊的,這卡里的錢夠你改造這里了,密碼是你的生日。”
還沒等魏明反應過來,一份泛黃的房契又遞到眼前。
魏明展開一看,竟是民國時期的地契:“大伯,這房契……還能認嗎?”
“你放心。”魏知遠露出罕見的傲然神色,“這張房契拿出去,沒有人敢不認。就算天聽九局來了,他們也只能讓步!”
魏明小心收好房契:“大伯,那等這里改造好了……”
“我不會來這的。”魏知遠擺擺手打斷他,“鄉下的空氣好,你就讓我多活幾年吧。”
魏明小心-->>收好房契,指腹摩挲著地契上凹凸的魏家火漆印。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枚暗紅色的印紋竟隱隱發燙,像是剛被烙上去一般。
“大伯,這火漆……”
他抬頭想問,卻發現魏知遠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候車廳的陰影里,只余一縷檀香混著陳舊鐵銹的氣味懸在空氣中。
他無意識地退后半步,腳跟卻猛地一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