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嵌入棺槨凹槽的剎那,青銅棺上的古老符文驟然蘇醒,如百足蜈蚣在棺面游走。
整具棺槨開始劇烈震顫,八根青銅鎖鏈嘩啦作響,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棺內瘋狂掙扎。
“咔……嚓……”棺蓋裂開一道縫隙,黑紅色的霧氣噴涌而出。
霧氣中夾雜著細密的柳絮,每一根柳絮上都生著人眼般的血點。
魏明龍鱗臂青鱗怒張,冥龍紋路在皮下翻涌……這來自地府的氣息,正是柳七這類草木精怪的天生克星。
陰差令突然燙出一行血字:“文家血脈盜珠染怨,觸之即噬;唯冥龍煞氣可鎮!”
“不好!”他猛地撲向青銅棺,龍鱗臂一把扣住天珠。
青鱗與珠體接觸的瞬間,竟發出烙鐵淬火般的“嗤嗤”聲。
青銅棺蓋炸裂的爆響震得人耳膜生疼,黑紅色的霧氣如血色柳枝奮涌而出。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棺槨上交鋒……
龍鱗臂上的冥龍氣息化作青黑色煞氣,如鎖鏈般纏繞棺身;
而棺內涌出的血色柳枝則扭曲成一張老嫗的臉,干枯的嘴唇咧開,發出沙啞尖笑:“小輩……也敢阻我……”
整個墓穴地動山搖,巖壁上的壁畫剝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人面柳……
那些都是被柳七吞噬的生魂,如今在棺槨異動下,全部睜開了眼睛!
文家后人癱軟在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影子被地面滲出的黑發纏住,發絲間浮現無數張慘白的新娘面孔。
齊聲呢喃:“郎君……來結冥婚呀……”
“走!”魏明暴喝一聲,龍鱗臂肌肉虬結,硬生生將天珠從棺槨上撕下!
珠體離棺的瞬間,整座墓穴響起千萬人哀嚎的混響。
青銅棺蓋轟然炸裂,一具穿著猩紅嫁衣的枯骨從棺中坐起,空洞的眼窩直勾勾盯著魏明:“你……壞我大事……”
魏明拽起嚇癱的文家后人,龍鱗臂橫掃而過,青黑煞氣將撲來的血色柳枝盡數斬斷。
他踹開墓室石門,在崩塌的甬道中奪路狂奔。
身后傳來柳七姥姥歇斯底里的尖嘯:“中元節……我要你們全族陪葬……”
魏明扶著潮濕的墓壁,大口喘息,喉間滿是鐵銹味。
掌心的天珠滾燙如烙鐵,血色紋路在珠內扭曲,像一條被激怒的赤蛇。
遠處,文家老者的咳嗽聲漸漸微弱,如同破舊的風箱。
“冤孽……真是冤孽啊……”
老者佝僂著背,從懷中顫巍巍掏出一封泛黃的信箋,信口用血蠟封緘,印著文氏家徽……一枚斷裂的摸金符。
“大人……”老者枯槁的手指死死攥住魏明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肉,“將這信……交給任家……”
魏明接過信,觸到信紙的剎那,耳邊驟然響起無數女子的啜泣。
他猛地抬頭,發現文家老者的瞳孔已開始擴散,眼白爬滿細密的血絲,宛如柳葉的脈絡。
“走!”魏明厲聲喝道,一把推開踉蹌的文家后生,“柳七隨時會破棺!”
后生們架起奄奄一息的老者,跌跌撞撞消失在迷霧中。
魏明低頭看向手中的信,血蠟封印在月光下泛著詭譎的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動。
他收起信箋和天珠,轉身朝任家棺材鋪奔去。
夜風掠過樹梢,枯枝搖曳,投下的影子如無數鬼手,試圖拽住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