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吊扇緩緩旋轉,將檢測報告的一角輕輕掀起。
李明山盯著桌上的兩份檢測數據,手指在“成分匹配”的紅章上敲了敲。
“青銅殘片上的泥土,”他拿起照片對著窗外的光線,“和張鎮陰鞋底的一模一樣。”
照片上的青銅碎片邊緣泛著詭異的青色反光。
林雪抱著《洗冤錄集》站在一旁,書頁間夾著幾張標記過的土壤分析圖:“可以確定都來自花山公墓。”
她的指甲在“有機晶體”這一項數據下劃了劃,留下一道淺淺的壓痕。
方程突然上前一步,警徽在陽光下閃了一下:“李隊,文氏集團二十年前……”
“我知道。”李明山打斷他,將照片重重拍在桌上,“但青銅古董、墓園、贗品……”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間掃過,“你們怎么看?”
窗外,一片柳葉飄落在窗臺上,葉脈在陽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紅色。
辦公室的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林雪的手機在桌面上震動旋轉,“魏明”二字在屏幕上閃爍著冷光。
“喂,魏明。”林雪按下接聽鍵,指尖在報告邊緣無意識地摩挲著。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魏明的語速比平時快了幾分:“林雪,我在榮寶齋。照片上的青銅殘片……”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這里有三件類似的贗品,每件底部都沾著同樣的泥土。”
林雪的手指突然收緊,在報告上留下一道折痕:“確定是同一種?”
“不止。”魏明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的回音,像是站在某個密閉空間里,“這些贗品內壁……都刻著柳葉紋。”
掛斷電話,林雪抬頭對上李明山詢問的目光:“李隊,魏明在榮寶齋發現了更多帶泥土的贗品。”
李明山的鋼筆“啪”地掉在桌上,墨水在檢測報告上暈開一小片藍色:“走,去榮寶齋!”
那片柳葉滲出的暗紅汁液順著窗臺縫隙滴落,在陽光下折射出奇異的光暈。
光影流轉間,畫面已切至榮寶齋古樸的門楣……一只烏鴉正啄食著檐角懸掛的銅鈴,鈴舌上沾著同樣的暗紅液體。
榮寶齋內,魏明站在地下藏寶閣內。
他手中的強光手電照在青銅觚內壁,那些看似裝飾的柳葉紋在特定角度下,竟組成了七個微型的“柳”字篆文。
“這些紋路……不是刻的,也不是鑄的。”
魏明的手指極其小心地輕撫過器皿邊緣,感受著那細微的、如同植物脈絡般的凸起,“是活的樹根……從里面長出來的!”
他的指尖傳來極其微弱的搏動感,仿佛觸摸著被剝離的植物神經。
門外傳來急促的剎車聲。
地下室的監控屏幕泛著幽幽藍光,黑白畫面中李明山三人的身影被拉得細長扭曲。
魏明關閉了強光手電,青銅器上的柳葉紋在黑暗中漸漸浮現出淡綠色的熒光。
“那些贗品在哪?”李明山的聲音在樓梯間回蕩,他警服肩章的反光在昏暗走廊里劃出斷續的金線。
魏明推開藏寶室的檀木門,門軸發出年邁般的呻吟:“在地下室。”
林雪的刮刀懸在一尊青銅觚上方,刀尖在接觸到器皿表面時,那些“紋路”突然痙攣般地收縮了一下!
她屏住呼吸,小心刮取附著其上的暗紅泥土樣本。
碎屑落進證物袋,竟發出類似嫩芽破土的沙沙聲。
“公墓造假?”魏明的眉頭緊鎖,指尖掠過青銅器內壁一處較新的“紋路”邊緣。
那里正緩慢地滲出粘稠的透明液滴,散發著混合了鐵銹與草木腐敗的奇異氣味。
“柳靈之力催生這些‘根紋’,必須以花山特有的‘陰陽土’為媒介,就像種子離不開土。”
他看向林雪刮取的樣本,“這土,還有這滲出的‘樹漿’,是邪術運轉的痕跡,也是它無法完全掩蓋的‘胎記’!”
藏寶室的溫度突然下降,幾人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柳枝的形狀。
方程不自覺地摸了摸后頸,那里的汗毛根根直立。
“難道鬼魂在幫他們造假?”魏明話音未落,藏寶閣最上層的青銅鏡突然映出一個模糊人影。
那-->>絕不是在場任何人的倒影。
出乎意料,李明山和方程都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
“就算鬼魂在造假,”李明山沉聲道,“那誰在主導?”
方程突然想起什么:“李隊,那個任大年……”
李明山摩挲著手指,指腹傳來異常的灼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