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三人的腳步聲在狹窄的通道里急促回蕩。
出口處的白光近在咫尺,就在魏明即將踏出最后一步時。
趙舒年突然暴喝一聲:“站住!”他猛地拽住魏明的后衣領,力道大得幾乎勒住喉嚨。
魏明一個趔趄,林雪也被帶得撞上石壁。
三人堪堪停在出口前。
魏明的鞋尖距離那抹白光,僅有半寸之遙。
“你……”魏明剛要發問。
只見趙舒年已經單膝跪地,手中蔑刀“錚”地出鞘,刀身上的七枚星釘依次亮起幽藍光芒。
在空氣中劃出北斗七星的軌跡。
隨著星芒閃爍,原本空無一物的出口處,突然浮現出七根近乎透明的絲線。
它們交錯纏繞,在光線折射下泛著蛛絲般的寒光,最細的一根已經擦到了魏明的鼻尖。
林雪倒吸一口涼氣,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她顫抖著指向其中一根絲線,那上面掛著半片干枯的槐樹葉。
葉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成灰。
“七弦紙轎陣……”趙舒年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三叔的絕命殺陣。”
他緩緩轉動蔑刀,刀光映出絲線上密密麻麻的符文。
“一旦觸發,肉身化紙,魂魄永錮,不入輪回!”
魏明的判官筆在掌心轉了個圈,墨汁滴落在地竟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他死死盯著那些絲線:“怎么破?”"
趙舒年搖頭,額角青筋暴起,“當年三叔用這陣法困殺過百年尸王,后來連他自己都……”
話說到一半突然噤聲,因為最上方的那根絲線突然無風自動,發出琴弦般的嗡鳴。
三人不約而同看向通道盡頭。
那團白光深處,隱約傳來紙錢燃燒的焦糊味,焦糊味朝著通道彌漫而來。
紙錢燃燒的焦臭味越來越濃,出口處的白光被染上一層渾濁的昏黃。
魏明突然發現自己的袖口沾上了一片紙灰,可通道里根本沒有風。
“不對勁……”林雪突然抓住魏明的手腕,她的《洗冤錄集》正在瘋狂翻頁,最后停在一幅“焚尸驗骨圖”上。
趙舒年的蔑刀突然劇烈震顫,七枚星釘接連爆出刺眼的藍光,最細的那根絲線“啪”地斷開,斷口處飄落幾片未燃盡的紙錢,焦黑的邊緣還閃著猩紅火星。
“退后!”魏明猛地將兩人往后一拽,斷開的絲線如同活蛇般扭曲抽動,濺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七個模糊的人形。
他們穿著壽衣,脖頸處都纏著焦黑的繩結,正對著三人緩緩屈膝……竟是要行跪拜禮!
林雪突然明白了什么,聲音發顫,“生人受陰拜……魂替紙人哀!”
她抓起《洗冤錄集》拍向地面,書頁間夾著的朱砂符箓“轟”地燃起青火,“快用陽血點紙灰!”
魏明咬破指尖,血珠甩向飄落的紙灰,血與灰相融的瞬間,整個通道響起千萬張紙錢同時燃燒的“噼啪”聲。
剩下的六根絲線開始肉眼可見地腐朽,可那些火星人形卻越發清晰,甚至能看見他們張大的嘴里蠕動的紙灰舌頭。
“走!踩著紙灰走!”趙舒年突然劈斷第二根絲線,蔑刀砍中的地方噴出黑血般的液體。
三人踩著滿地飄搖的紙灰向前沖,每步落下都有焦黑的手印從灰燼里浮現又消散。
當最后一根絲線在背后斷裂時,他們終于跌出通道。
回頭望去。
那些火星人形正在出口處疊羅漢般摞成紙轎子的形狀。
轎簾掀開的剎那,露出里面坐著的一具焦尸。
它穿著趙三民國時期的舊長衫,手里還捏著半截沒燒完的蔑刀。
“好險!”魏明喘著粗氣,后背緊貼著潮濕的石壁。
三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變形,仿佛剛從某種活物的胃袋里爬出來。&l-->>t;br>眼前赫然矗立著一座黑瓦白墻的祠堂,飛檐下懸掛的青銅鈴鐺紋絲不動,月光照在斑駁的匾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