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的骷髏樹雕正在滲出暗紅液體,木質紋理間亮起脈搏般的紅光。
隨著“咔嗒”一聲-->>脆響,樹皮狀的表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鮮紅的嫁衣料子從裂縫中探出,像被無形的手緩緩拽出。
“是張家老宅……”小滿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嫁衣女子完全現身的瞬間,所有書頁同時翻動,暴雨聲突然變得遙遠。
女子垂落的袖口滴著水,卻不是雨水。
那液體在地板上暈開暗紅斑痕,與魏明鞋底從老宅帶回的泥土混在一起,散發出腐朽的鐵銹味。
玻璃門在他們身后“咣當”閉合,門鎖自動旋緊的聲音清晰可聞。
小滿的呼吸微微一滯……
穿著猩紅嫁衣的新娘正懸浮在閱覽室中央,嫁衣無風自動,衣角如被無形的氣流托起。
衣角翻飛間,隱約可見一個被雨水暈開的紙刀劃痕。
那張慘白的臉上,兩道血淚緩緩滑落,血淚滴在地板的瞬間,竟顯現出模糊畫面。
一只戴著玉扳指的手,將紅蓋頭狠狠按進婚轎的陰影里。
這場景與張家老宅那夜隱約浮現的嫁衣輪廓完美重合,仿佛某種早已注定的詛咒終于降臨。
“唰!”嫁衣女子突然暴起,周身騰起濃稠的血霧。
那些金線刺繡的鴛鴦圖案,在血霧中扭曲成掙扎的手形。
血珠在嫁衣女發間凝結,那支鎏金點翠的鳳頭簪驟然崩解,化作數十根冰晶發簪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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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根簪尖都折射著新嫁娘臨死前的絕望寒光,在空中劃出新娘頭紗般的弧形軌跡。
魏明判官筆凌空劃出青色軌跡,筆鋒所過之處,墨色咒文如活物般游走:“罡風護體,邪穢退藏,御!”
八道符咒驟然亮起,魏明喉頭猛地涌上腥甜,鮮血從嘴角溢出。
左眼毛細血管突然破裂,在眼白上蔓開蛛網狀血絲。
筆桿滾燙如烙鐵,經脈中精氣被瘋狂抽離。
冰晶發簪撞上的瞬間炸開,化作細密的血珠散落,在地板上腐蝕出嘶嘶作響的黑痕。
黑痕蔓延出枝椏狀紋路,與老宅地窖那些抓痕如出一轍。
判官筆驟然調轉方向,筆尖拖出墨色殘影。
魏明雙手再次結印,厲聲喝道:“陰煞封盡,陽牢永錮,鎖!”
八獄鎮邪咒化作漆黑鎖鏈,鎖鏈成型的剎那,魏明右臂突然痙攣。
判官筆正在反向抽取他的生命力,手背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動,鼻腔一熱,兩道血線滑過嘴唇。
耳膜傳來尖銳蜂鳴,仿佛有鋼針在顱骨內刮擦。
女子身形驟然潰散,化作一縷猩紅血氣,朝角落的骷髏木雕急速流竄……
“叮鈴……”渡陰鈴的清響驟然截斷她的去路。
小滿指尖泛著幽藍光芒,《渡陰經》的咒文在空氣中浮現,如一道封印將樹雕團團圍住。
書架上的《金光神咒》無風自動,書頁嘩啦翻飛,迸射出刺目金芒,在虛空中筑起一道光墻。
“砰!”嫁衣女子撞上符墻的瞬間,整座書屋的玻璃窗劇烈震顫,書架上的古籍嘩啦啦傾倒。
魏明的判官筆已如利刃般抵住她的咽喉,筆尖墨汁混雜著魏明掌心血漬,在地面暈開蛛網般的黑紅紋路。
他的視野邊緣開始泛起缺氧的灰斑,指尖不受控制地抽搐,掌心血漬中混著冰晶狀的汗珠。
“說說吧!”魏明染血的判官筆抵住她咽喉,“是誰把你從扎紙鋪的封印里放出來的?”
嫁衣女子的身影開始閃爍,時而清晰如實體,時而透明如霧氣。
她的聲音像是從很深的井底傳來,帶著扭曲的回響。
“我……我冤……張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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