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盛宴后的暗影
緬北公盤核心區的喧囂尚未完全散去,但那種緊繃的、充滿金錢與欲望的氣息已然開始沉淀,轉化為幾家歡喜幾家愁的現實。樓望和的名字,連同“賭石神龍”這個帶著幾分傳奇色彩的稱號,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玉石圈內激起的漣漪正迅速擴散。
他此刻正站在公盤組委會臨時安排的貴賓室內,面前桌子上擺放的,正是那塊引得萬人矚目的滿綠玻璃種翡翠。翡翠已然完全解出,去了皮殼,顯露出它驚心動魄的全貌。大約兩個成人拳頭大小,通體翠色欲滴,色澤均勻濃艷,水頭十足,質地細膩如凝脂,在室內柔和的燈光下,內部仿佛有瑩光流動,靈氣逼人。僅僅是放在那里,就仿佛將一汪深邃的碧潭搬到了室內,吸攝著所有人的心神。
樓家的幾位資深玉匠和顧問圍在周圍,戴著白手套,手持強光手電和放大鏡,小心翼翼地檢視著,口中不斷發出嘖嘖的驚嘆。即便是他們見多識廣,如此品質、如此體積的玻璃種帝王綠,也是生平罕見。
“望和,這塊料子……價值連城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顧問激動得手指都有些顫抖,“無論是做手鐲、掛件,還是整體雕刻成擺件,都是傳世之寶!我們樓氏珠寶的鎮店之寶,這下算是有了!”
樓望和臉上卻并沒有太多狂喜,更多的是平靜與思索。成功賭漲帶來的腎上腺素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感覺。這塊翡翠,是“透玉瞳”能力的確證,是他在玉石界嶄露頭角的宣,但也無疑將他和他背后的樓家,推到了風口浪尖。
他腦海中回放著萬子豪那張因嫉妒和憤怒而扭曲的臉,以及周圍那些或羨慕、或貪婪、或忌憚的目光。尤其是“黑石盟”那個叫夜滄瀾的男人,雖然只是短暫接觸,但其身上那股陰冷深沉的氣息,讓樓望和本能地感到警惕。
“福禍相依。”樓望和心中默念。他吩咐道:“幾位師傅,盡快做好登記和保險手續,安排最可靠的人手和路線,準備將料子送回國內。”
“是,少爺!”眾人齊聲應道,神色肅然。他們都明白這塊料子的分量,不敢有絲毫大意。
就在眾人忙碌著準備轉移翡翠時,貴賓室的門被敲響了。一名樓家護衛開門后,只見沈清鳶站在門外,她依舊穿著那身素雅的衣裙,神情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樓先生,冒昧打擾。”沈清鳶的聲音清冷,“有些話,想單獨與你說。”
樓望和微微一愣,隨即對室內其他人點了點頭。眾人會意,暫時退到了外間。
“沈小姐,請坐。”樓望和示意道,“可是為了之前你提到的……秘紋之事?”
沈清鳶卻沒有坐下,她走到窗邊,撩開百葉窗的一角,向外看了看,然后轉身,目光落在桌上那塊璀璨的翡翠上,眼神復雜。
“樓先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緩緩開口,“你這塊翡翠,太耀眼了。萬玉堂的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樓望和眼神一凝:“沈小姐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萬子豪此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和他背后的萬玉堂顏面掃地,他豈能甘心?”沈清鳶道,“我方才過來時,看到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不像善類。我懷疑,他們可能會在你們轉移翡翠的路上動手。”
樓望和心中一沉,他也有此擔憂。樓家雖然也有護衛,但畢竟是在異國他鄉,強龍不壓地頭蛇,萬玉堂在此地盤踞多年,勢力根深蒂固。
“多謝沈小姐提醒。”樓望和鄭重道謝,“我們會加倍小心。”
沈清鳶搖了搖頭:“光是小心恐怕不夠。萬玉堂既然敢動心思,必然有所準備。樓先生,我……”她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想與你做個交易,或者說,結個盟。”
“結盟?”樓望和有些意外。
“不錯。”沈清鳶抬起手腕,露出手腕上那只質地溫潤、雕刻著繁復古老紋路的仙姑玉鐲,“我沈家祖上,曾與這尋龍秘紋有極深的淵源,也因此招來大禍,家族凋零。這只玉鐲,是祖傳之物,似乎與秘紋有所感應,也擁有一些……非常規的力量。我可以助你保住這塊翡翠,化解此次危機。”
她看著樓望和的眼睛,語氣誠懇:“而我的條件就是,若你將來在探尋尋龍秘紋的路上有所發現,希望能與我共享信息,助我解開家族之謎,重振門楣。”
樓望和凝視著沈清鳶。這個女子身上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她的出現,她的話語,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那塊引起她注意的、內含奇異“血玉髓”和模糊秘紋的原石,以及她此刻提出的結盟,都指向一個超越普通玉石交易的神秘領域。
他想起了自己“透玉瞳”的能力,這能力是否也與那所謂的“尋龍秘紋”有關?父親樓和應似乎也知道一些內情,卻諱莫如深。
直覺告訴他,沈清鳶沒有說謊。而且,多一個朋友,尤其是像沈清鳶這樣似乎擁有特殊能力和信息的盟友,在眼下危機四伏的環境中,絕非壞事。
“好。”樓望和幾乎沒有過多猶豫,伸出手,“沈小姐,我答應你。若能窺得秘紋奧秘,必與你共享。今日之事,有勞了。”
沈清鳶看著樓望和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清澈而堅定的眼神,終于也伸出手,與他輕輕一握。她的手微涼,卻帶著一種玉石般的溫潤質感。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沈清鳶收回手,神色恢復清冷,“我們需早做安排。我建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2狹路相逢,殺機驟現
正如沈清鳶所料,萬玉堂的動作比想象中更快。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公盤營地還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一支由三輛越野車組成的車隊悄然駛出營地,朝著邊境口岸的方向而去。中間那輛車的后備箱里,放著一個特制的防震保險箱,按照明面上的計劃,那塊價值連城的玻璃種翡翠就在其中。
樓望和坐在第二輛車的后座,閉目養神,但精神卻高度集中,“透玉瞳”的能力雖未完全開啟,卻讓他對周圍環境的感知遠超常人。沈清鳶則坐在他旁邊,神情平靜,手腕上的仙姑玉鐲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泛著一層極其微弱的、肉眼難辨的柔和光暈。
車隊行駛了約莫半個多小時,進入一段相對偏僻、兩側皆是茂密熱帶雨林的山路。這里人煙稀少,是伏擊的絕佳地點。
就在領頭車輛即將拐過一個急彎時,異變陡生!
“吱嘎――!”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領頭車猛地停下。只見前方彎道處,橫著兩輛黑色的越野車,徹底堵死了去路。幾乎同時,后方也傳來了引擎轟鳴和剎車聲,又有兩輛車堵住了退路。
十余名穿著黑色作戰服、蒙著臉、手持砍刀和棍棒的彪形大漢從前后車輛中跳了下來,眼神兇狠,迅速將樓家的三輛車包圍。為首一人,身材格外魁梧,手里拎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敲了敲樓望和所在的車窗玻璃,聲音沙啞:
“樓少爺,識相點,把東西交出來,可以留你們一條活路。”
樓家的護衛們也迅速下車,拔出隨身的武器,與對方對峙,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樓望和緩緩睜開眼,眼中沒有驚慌,只有一片冷冽。他透過車窗,目光掃過那些匪徒,在“透玉瞳”的細微感知下,他能察覺到這些人身上散發出的煞氣,絕非普通劫匪,而是經驗豐富的亡命之徒。
“果然來了。”樓望和低語。
沈清鳶輕輕按住了自己的玉鐲,低聲道:“他們人多,而且有備而來,硬拼我們會吃虧。”
就在這時,那名為首的魁梧漢子似乎不耐煩了,舉起***,作勢就要砸車窗。
然而,就在他的刀即將落下之際,異變再次發生!
沈清鳶手腕上的仙姑玉鐲,那層微弱的光暈驟然變得明亮起來,一道柔和卻帶著不容侵犯意味的碧綠色光罩,以玉鐲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將樓望和所在的這輛車完全籠罩!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