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明宇臉色陰沉,他雖紈绔,但一百萬緬幣買這么塊破石頭,也超出了他胡亂揮霍的底線,更重要的是,他摸不清這女人的來歷。他咬了咬牙,狠聲道:“一百二十萬!”
“一百五十萬。”女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周圍響起一片低低的驚呼聲,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
萬明宇臉漲得通紅,指著女子:“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萬玉堂的少東家!你敢……”
“萬玉堂的名頭,是讓你在這里欺行霸市的嗎?”女子打斷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萬明宇氣結,胸口劇烈起伏,但在女子那雙清澈卻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注視下,竟有些心虛氣短。他狠狠瞪了樓望和與那女子一眼,撂下一句“你們給我等著!”便帶著隨從灰溜溜地擠出了人群。
攤主早已喜不自勝,眼巴巴地看著女子。
女子走上前,從隨身的繡花布袋里取出支票本,利落地簽下一張支票遞給攤主:“這是一百五十萬緬幣的現金支票,隨時可以兌現。”
攤主接過支票,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立刻將那塊灰皮原石捧到女子面前,態度恭敬無比。
女子接過石頭,并未多看,轉身面向一直沉默旁觀的樓望和,將手中的原石遞了過去,唇角微彎,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物歸原主。”
樓望和微微一怔:“姑娘這是?”
“我并非想要這塊石頭,”女子解釋道,“只是看不慣那人行徑。此石既與先生有緣,理當由先生所得。原價十五萬即可。”
樓望和看著她清澈的眼眸,心中念頭飛轉。她出手解圍,絕非僅僅因為“看不慣”,她顯然也看出了這塊石頭的不凡,尤其是她那玉鐲與石頭的感應……她是誰?有什么目的?
但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惡意。略一沉吟,他接過石頭,從錢包里取出十五萬緬幣現金遞給女子:“多謝姑娘解圍,錢貨兩清。”
女子并未推辭,接過現金收好,目光在樓望和臉上停留片刻,輕聲道:“樓望和?”
樓望和眸光一凝:“姑娘認識我?”
“緬北公盤一戰成名,‘賭石神龍’的名號,這幾天可是響得很。”女子語氣平和,“我叫沈清鳶。”
沈清鳶……樓望和在腦中快速搜索,并未想起玉石界有哪個知名的沈姓家族。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沈姑娘,幸會。”
沈清鳶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卻并未多,只是抬起手腕,那只冰種飄花玉鐲在燈光下流光溢彩:“這只‘仙姑鐲’,家傳之物,對某些特殊玉髓,略有感應。”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樓望和手中的灰皮原石。
樓望和心中了然,果然如此。這“仙姑鐲”定是一件古玉法器,能感應靈性玉髓。而他的“透玉瞳”則是自身異能。兩者途徑不同,卻都能窺見凡石之內蘊藏的瑰寶與隱秘。
“原來如此。”樓望和點頭,心中對沈清鳶的來歷更添了幾分好奇,也多了幾分警惕。能擁有這等家傳法器,其背景絕不簡單。
周圍人群見熱鬧看完,漸漸散去。兩人站在攤位旁,一時沉默。
樓望和掂了掂手中的原石,那血玉髓的搏動感愈發清晰。他看向沈清鳶:“沈姑娘方才說,此石與我有緣?”
沈清鳶頷首:“我觀先生氣宇不凡,眼蘊靈光,應是身負異術之人。此石內藏之物,非尋常翡翠,靈性內蘊,煞氣暗藏,若心術不正者得之,恐反受其害。但在先生手中,或能物盡其用。”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僅容兩人聽見:“而且,我懷疑此石與‘尋龍秘紋’有關。”
尋龍秘紋!
樓望和心臟猛地一縮。父親樓和應隱約提過,樓家祖上似乎就與這縹緲傳說中的秘紋有所關聯,據說關乎一個天大的秘密,甚至可能與上古玉礦、乃至玉石界的終極秩序有關。他此次出來歷練,除了磨礪賭石技藝,也未嘗沒有暗中探尋相關線索的想法。
沒想到,竟在此地,從一個陌生女子口中聽到了這個詞。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看向沈清鳶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沈姑娘似乎知道很多。”
沈清鳶眼中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似有追憶,似有哀傷:“家道中落,皆因這秘紋而起。其中牽扯甚廣,非三兩語能說清。”她看了看天色,“此地不宜久留,萬明宇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樓先生若信得過我,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樓望和凝視她片刻,她眼神坦蕩,帶著一種歷經變故后的沉靜與堅韌。他點了點頭:“好。”
兩人不再多,迅速離開了喧鬧的原石市場區域,身影沒入曼德勒沉沉的夜色之中。樓望和手中那塊看似不起眼的灰皮原石,此刻卻仿佛重若千鈞,其中隱藏的血玉髓與那神秘的“尋龍秘紋”線索,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注定要在他未來的道路上,激起無盡的漣漪。而身旁這位突然出現的、戴著仙姑玉鐲的沈清鳶,她的到來是巧合,還是命運早已埋下的伏筆?
夜色更深,遠處的佛塔輪廓在夜幕下顯得靜謐而神秘,仿佛在無聲地注視著這片土地上即將上演的新的傳奇與紛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