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公子和莫念找了個干凈地方,坐了下來。莫念把長嘯飲遞過去,請他喝酒。他接過來抿了一口,辣的只吐舌頭,看起來是喝不得酒。
“……好酒,你喝吧,”忘公子遞了回去,推辭不已。“謝謝你的好意。”
莫念也不勉強,接過來喝了一口。
“這葫蘆是別人送我的,很寶貝。”
“那它為什么要給你?”
“因為它要死了。”
“……哦。”
忘公子沒有追問,但莫念仿佛酒興來了,一口接著一口喝,侃侃而談。
“它看上去很風光,其實一輩子由不得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忙來忙去。最終也因為它奮斗的那些東西而死。”莫念舉起酒壺,搖了搖,“這一輩子,只怕它喝酒的時候都不痛快。”
“那它過的很苦啊。”
“是啊,但是它有機會擺脫這一切的時候,它又拒絕了。”莫念又喝了一口。“它說,怕它離開那些讓它痛苦的事情,它就不再是它了。它背負了很多人的期‘望’
沒有了那些東西,你什么都不是——它是這么說的。”
忘公子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這話……真重啊。”
“誰說不是呢?”
“但也真好。”忘公子伸手,“值一口酒。”
莫念遞了過去。“你覺得它值嗎?”
“值。”
“可你剛剛還說它苦。”
“但它既然這么說了,一定也有甜的地方吧。”
忘公子搖搖酒壺,哈出一口酒氣。
“你看,這個壺也很重。但里面裝的是那么好的酒。如果它真的這么喜歡這個酒壺,那么就說明它也喜歡里面的酒。
不像我。你看,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但也什么都沒有,那才叫難過咧。”
“你這話也值得一口酒。”
“是嗎?謝謝。我覺得你也是,很辛苦,但是你也很享受。”
“我不覺得我很辛苦啊。”
“所以說你很享受。享受的人才會忘記背負的痛苦。你一定也被很多人期望著。”
“哈哈,那大概是夢中的我吧。你真的很懂得忘記。”
“所以我叫‘忘’嘛。”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口我一口。
“忘,如果你也像酒壺的主人那樣,背負著很多人的期望,你會為此而死,或者殺死別的人嗎?”
“為什么這么問?不像你會說的話啊,有人問你了嗎?”
“嗯……有的。一個來自孽生……你應該忘了,總之,是一個姓周的混蛋。”
“哦……”忘公子想了想,喝了口酒,“前一個問題,為了什么而死的人好傻啊;后一個……我應該會去因此sharen的。”
“為什么?也許其他人也有各自的經歷,和你一模一樣啊。你輕而易舉地殺了,不覺得不夠尊重嗎?”
“又是抄別人的問題。”
“被你看出來了,”莫念把酒壺遞過去,“說說嘛。”
忘公子接過長嘯飲,卻沒有喝,看著莫念:“那我也不應該死啊。是不是?
你尊重了別人,有沒有尊重你自己,難道你就該死嗎?
莫念,這是個詭辯,對方欺負你呢。”
“怎么說?”
“他問你的時候,就預設你確實有這個能力掌控一切——怎么可能?”
說到這里的時候,忘公子眉飛色舞,似乎正是得意。